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少钦？”

“少钦......”

这声音好温柔，好熟悉。

是谁在叫他？

傅少钦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被一道耀眼的光刺痛。

他半眯着眼，好半天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缓缓睁开。

一道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少钦，怎么睡在沙发上了？”那温柔的声音说。

傅少钦转过头看去，却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愣住。

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沈湘呢？

沈湘见傅少钦呆住，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睡傻啦？”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地看着她。

手上这温热的感觉，好不真实。

“沈湘......”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沈湘还是笑着，微微歪着头问。

明明他手上的力气那么大，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傅少钦咽了下喉咙：“你不是......死了吗？”

“说什么呢？”沈湘好看的两条眉毛轻轻皱起来，“我死了，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啊？”

下一秒，傅少钦用力一扯，将沈湘拉入怀中，紧紧箍住。

不真实，好不真实。

但他的的确确闻到了那熟悉的，来自她身上的洗发水和颜料混合的味道。

是梦吗？

就算是梦，也好。

傅少钦将脸埋在沈湘柔顺的黑发间，无声地蹭了蹭，像是要将这让他魂牵梦萦的感觉刻在骨头里。

“沈湘......对不起，对不起......”

怀中的她似乎是被他弄痒，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少钦，不要这样......”

傅少钦听见了，可是他怎么舍得放手？

一旦放开，她又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他缓缓抬起头，手上还是紧紧抱着沈湘。

他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眸，却怎样都看不清她眼中映出的自己。

“你原谅我了吗？沈湘......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所以才会回来？”他的声音轻颤着，带着哭腔，带着乞求的委屈。

沈湘漾起个浅笑，伸出那柔软的手覆上他的脸庞，她红唇轻启：“阿钦，阿钦，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我爱你，很爱你，你不知道吗？”

傅少钦的眼泪一瞬从眼角落下，他垂下头：“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因为知道，因为被爱，所以有恃无恐。

“不要再离开我，沈湘，不要离开我。”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着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沈湘俯下身，将脸贴上傅少钦的，“我爱你，好爱你。”

可是下一秒，沈湘的面孔却开始往后退去。

傅少钦心底一慌，连忙低下头看自己的怀里，已然是空空如也。

他迅速起身，伸手想要去触碰到沈湘。

但无论他怎么追，怎么追，追的心脏都在疼，她还是离他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沈湘——”

他嘶吼着，撕扯着喉咙喊着，他喘息着，呼吸着。

绝望的潮水终于将他淹没。

“呼，呼......”

傅少钦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再一次湿透。

他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屋子内稍稍亮了一些，他偏过头，看见窗外天色微微发白。

天亮了，梦醒了。

可是他却失去了归属感。

傅少钦的心口空落落的，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仿佛还能感觉到沈湘的体温。

果然是梦。

但他不想醒。

这屋子没有沈湘，越发的清冷，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

他宁愿回到那个温暖的梦境，他愿意沉醉其中再不醒来。

接着，他的视线落到了茶几上被撕扯烂的止痛药药盒。

那一板药上，一共有十粒，一盒里有三板。

傅少钦的眼帘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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