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一路上，司机把车速干到了一百二十迈，顾辞还不满意。

“再开快一点！”

司机满头大汗，但也不敢违逆，使劲的踩着油门。

二十分钟后，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顾辞打开车门，长腿一迈，沉着脸走进医院。

周回正在办公室午休，他一边吃饭一边给何皎皎发微信：

“到了吗？到了记得给我报平安。”

何皎皎那边没回，想来是还没下飞机。

他笑了笑，正准备把手机放下。

谁知“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周回一愣，朝门口看去，顾辞正冷着脸色走过来。

周回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就被顾辞一把抢走了。

“你干什么！”

周回起身捞了两把，没捞回来。

顾辞脸色再手机上滑动了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看向周回，分明是极漂亮的眉眼，却像是西北大漠的风霜般刺人：

“她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回这才明白顾辞在发什么疯。

他冷哼一声坐了回去，淡淡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会在意她？”

“再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把她伤的那么深，凭什么她走还要告诉你？”

顾辞下颌线条紧绷，他沉下脸，像是被怒气包围：

“那为什么她会告诉你？”

他举起手机质问周回：“什么叫记得报平安，你们是什么关系！”

周回坦坦荡荡的直视顾辞：

“朋友。”

“你别发疯了，我不仅是何皎皎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

“砰——”

顾辞猛地砸了手机。

他三两步绕过办公桌，一把揪起周回的衣领，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寒光：

“别和我说这些，你就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走！”

周回没有反抗，也没有动手。

他紧紧地盯着顾辞的双瞳，好像要望进他的内心：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朋友？患者？还是她的爱人？”

顾辞拭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手上用力，几乎要把周回提起来：

“说！”

周回冷冷一笑，缓缓道：

“现在知道着急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这段时间应该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吧？”

“可是你太谨慎了，就算想起来一些东西也不愿意完全相信，固执的认为你爱的人就是林雨薇。”

“顾辞，你问我她为什么要走，那我倒有话要问你。”

周回残忍的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声音森森的，像是一根重锤砸到顾辞的心上：

“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你妈了？”

顾辞脑中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

他猛然想到何皎皎对他的态度变化，好像就是从把药换了之后。

那天晚上何皎皎给他打过电话，他正在喝酒，没怎么听清楚就挂了。

好像她是说老太太怎么了......

那天之后，何皎皎就骗他签下了离婚协议，也不再管着他了。

他双手脱力，松开了周回的衣领，眼眶逐渐泛红，低声呢喃：

“我妈......我妈她......”

周回抬手理了理被顾辞揪乱的衣襟，冷冷道：

“皎皎走之前来见过我了，她说她有好几次提起这件事，都被林雨薇打断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所以嘱咐我告诉你。”

“顾辞，因为你把皎皎的药换成了安眠药，她没接到你妈的求救的电话。”

“你妈已经去世一个月了。”

顾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慌乱的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发现手机号已经注销了。

他不信邪的一边两遍三遍继续打，结果无一例外。

半晌，他又给何皎皎打，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周回抢走。

“顾辞，你虽然生病了，大家都理解你忘了所有人，但你好歹要有点良心的吧？”

“何皎皎这五年为了付出了多少，你是瞎了看不见吗？”

“你只顾着跟林雨薇潇洒，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皎皎白天处理公司的事晚上还要照顾你妈，你有没有想过她？”

“......”

剧烈的冲击，让顾辞的脑中一片混沌，说不出话。

他只觉得睡一觉以后什么都变了，何皎皎莫名其妙跟他离婚了，走了。

现在又说什么，他妈去世了？

他下意识的抬手按住了脑袋。

心脏鼓鼓的跳动，从前那些只要一想起就会难受、烦躁的东西，像是潮水一般一股脑的涌进来，拦都拦不住。

他无助的蹲到地上，紧紧地闭上眼，感受着碎片化的记忆疯狂在脑中涌动，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周回的眼眶也逐渐红润。

身为医生，他怎么会不知道，顾辞这是记忆觉醒，好起来的状态。

只可惜......

他叹了口气。

何皎皎没有亲眼看到。

她虚无缥缈的仅仅抓了五年的东西，在她走的这天，悄然回来了。

顾辞要想起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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