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夜香郎之死

夜香是什么大家都知道，虽说许多人避着收夜香的车，嫌弃得很。

但是夜香郎在农家人眼里还是很吃香的，时常会掏钱买这些肥料，毕竟地里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呀。

楚画没了胃口，喝起了茶水，问：“那这夜香郎也是一剑封喉？”

倒夜香，听其名就是在夜间里倒的香。

可明明是粪便为何要说香？

臭难听呀，你想读书人多么文雅，说起粪便，说起臭来那得多有失斯文？

所以臭就改成了香，夜香，就是为了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它还是臭的。

倒夜香的人，也不会在大白天里拉着装粪便的车招摇过市，避免碰到人，熏到人。

就连那些读书人在晚上也会把一天的拉撒清理出去，也不会被同窗什么的雅人看到，故此，香的前面就有个夜字。

夜香郎，说直白了，那就是在大半夜来收臭臭的人。

“不，这一桩棘手的案子并不是一剑封喉！”吴掌柜道，“乃是死在自己的夜香车里。”

楚画皱眉，看了下上官云。

上官云道：“如此说来，这夜香郎的死，或许跟前两个死者并非同一凶手所为。”

吴掌柜呵呵笑着给他们二人续上了茶水，继续往下说：“我们府衙里的老王捕头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呢？”上官云忍不住追问，“想来没找到凶手吧，不然这位老王捕头也不可能被知府大人打板子吧。”

“上官大人猜的对极了。”吴掌柜也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上官云的马屁，“就是这样，案子毫无头绪。实在是，夜香郎是溺死在自己的夜香车里的，尸体被捞出来时，那简直不能看啊，那条街到现在都极少有人从那边走。”

楚画蹙眉，“仵作呢？府衙的仵作想来也不是一般小衙门里那些滥竽充数又没有任何经验的小仵作吧？也没验出什么来？”

吴掌柜看了下楚画，极其严肃地说：“大小姐，您可不能去查看？大同府府衙里的仵作也是极有经验的，他验过夜香郎了，身上没有外伤，是被人硬生生按进了夜香车里纯溺死的。”

上官云也皱眉，难得严肃地说：“夫人，不许出手！”

平日里，自家夫人验个干净的尸体也就罢了，像这类死在夜香车里的尸体，那是万万碰不得的。

楚画无奈地笑笑，“知道了，别都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放心吧。”

她也是有洁癖得好不好？

这样看来，她真不是一个好仵作呢。

吴掌柜放心了不少，又说道：“其实在这个案发现场还是留下了一个证据的。”

“是何物？”上官云和楚画同时问道。

然后二人相互看了看，均默默地笑了，在探案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挺默契的。

吴掌柜说：“是一块手帕，用过了，上面沾满了夜香。想来是那行凶之人擦拭过后扔掉的，毕竟夜香不是一般人能坦然面对的。”

楚画又看了下上官云，后者问：“这帕子可有记号之类的标记？”

“没有。”吴掌柜摇头，“说起来，老王捕头与我的关系还成，我知道大小姐您要来这边，就特地打听过了，说那就一块普通的白布，甚至没有锁边儿。”

楚画皱眉，“若是可以，真想见见这个现场证物呀。”

上官云看了楚画一眼，“我虽也想见见，但是还有些抵触，毕竟是沾过夜香的。”

楚画哼了一声，“夜香怎么了？我母亲说过，吃喝拉撒人之常情。你让那些张口闭口文雅之人不拉不撒试试看受不受得了？”

“……”上官云很无语，不想接这话，也不想说这个话题，这话题实在是无解，怎么应对都是错。

就在这时，书生陈界下楼了。

他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看到上官云和楚画他们，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让几位见笑了，呵呵，学生认床，昨晚实在是没睡好，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吴掌柜笑着招待书生坐下吃早饭，“无妨，出门在外，认床是常有的事儿。我还见过出门带着自己常睡的枕头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睡得着。”

陈界笑道：“让掌柜的见笑了，希望今日不去西城先生那边，不然学生这个样子，定入不了西城先生的眼。”

然而好的不灵坏得灵，就在这时，西城先生的家仆来了。

众人听完家仆的来意，都沉默了。

陈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这，真没想到西城先生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我们要去拜访他了。可是，可是学生还没准备好呀。”

那家仆听到陈界的话，疑惑地问：“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陈界整了整头巾，很是郑重地说：“在下陈界，乃是一名秀才，在来府城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遇上这二位，就跟着这两位宿在此客栈，待时机合适准备前去拜访仰慕已久的西城先生。”

“这样啊。”家仆从一开始的认真瞬间转变成了不以为是，“我家先生平时忙着做学问，其实没那么多的时间见各位学子的。”

楚画不由得皱了皱秀眉，“陈界是我二人的友人，想来西城先生不介意的。”

家仆马场换了个态度，“夫人这么说，那小的就回去禀报我家先生，早做准备。不知您几位何时动身？先生在家中等着呢。”

楚画低头，不想多言，实在是她不待见这位西城先生，偷偷地打听别人行踪的人，她都不待见，哪怕大儒也是一样。

上官云接话说：“你先回去回西城先生，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是，小的这就回去回我家主人。”

家仆恭敬地退下了。

这时楚画看了眼似乎并不在状态的陈界，笑了，“感觉到被羞辱了？”

陈界回神儿，不好意思地说：“让夫人见笑了。就是，就是有点不大适应。但是，我对西城先生的仰慕依然不变。

多谢二位能带着学生，哪怕学生被人看轻，学生也想见见西城先生，学生打小就听着西城先生的故事长大的。”

楚画理解这种心理，就像母亲说的那些无知的少男少女们见到为之疯为之狂的偶像一样，没了思考的理智。

“既然早有拜访的打算，那我们这就走吧，毕竟拣日不如撞日。”楚画突然起身，优雅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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