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都是我的错

蕈和咬牙，气得跳脚：“你明明可以与我细说，你明明可以与我共同面对，这是我的大齐，是我的家国，你凭什么背着我去私自做决定！”

戚褚渊皱起了眉，他许久没有这么好好地看着她，目光是极尽的贪恋，他薄唇微动：“我只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不想牵扯，不想牵扯你最终不还是控制不了，你今日会来找我，没有彻底死扛下一切就足以说明，我不可避免地身在局中！”

她又气又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本就受了伤，又吞下了药，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性发作，他踉跄了两下，当真被蕈和拿捏握在手里。

“你我本就是一体，你这么做，彼此对立，搅得大齐天翻地覆，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蕈和气不打一出来，纵使他有什么不得以，她都狗屁的听不见！

她只记得他的冷漠，他的决绝，他的极端！

记得他让自己伤心难过的那些日子！

记仇记得狠！

戚褚渊难得地没有反抗，他一双眼睛如同湖泊般深邃动人，亘古不变地温情，陡然，蕈和愣了愣，她蓦地看着他：“你不说，该不会…是做好了舍出性命的打算？”

她懵了：“所以，从周瑞清的案子出现开始，你才打算布局，故意让我听见周瑞清为你做的事情，为了真的让我相信，还不惜给我下药，却故意诱导我想起来失忆。”

她越想心越冷，“你的暗室，满是牌位的暗室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为了让我以为你是为了报复报仇才会想要毁坏大齐？”

他就是故意让蕈和把这戏公诸于众，他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谋反！

蕈和越想越气，越来越来火！

戚褚渊不置可否，的确是他的纵容与刻意。

“周瑞清杀人，是我没有料到，可我很快就想到了后续，可以借此事，与你对立，京兆尹沈松峪是你的人，借他的手，让你发现我包庇周瑞清，你便会对我逐渐起疑。”

“那日若不是多在长乐殿陪了你两日，你的书信，我也险些没有发现，但看到了也便能诱导你逐步更加不信任我，直到将满屋的庄氏牌位放到你面前，就足以彻底击碎你对我的信任，建立起防备。”

“让你深信我要覆灭大齐，才会彻底将你我成为对立，你才能抓住我，赐死我，才会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死了。”

蕈和气得浑身颤抖，对戚褚渊这种粗暴的思维她无法接受，她捂着额头，闷声：“你完全可以与我说，我们可设局，演一出戏骗他们，你何必一步步让我恨你，让我生死不能，戚褚渊你真他娘的是个混账东西！”

戚褚渊何尝不难过，这些时日，他看着蕈和这般伤心痛苦，他又何尝好过，或许早就后悔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冲动地想要告诉蕈和真相，可还是忍住了，他伸出手圈住了她发寒的身体，“他们狡猾，只有最真实才会让那些人相信。”

蕈和疯狂地推拒他，戚褚渊也发了狠，不肯松开，“他们在大齐多少年？十年数十年，数百年？”

“他们的渗入比我的想到的要更早，更无孔不入，朝野之中有多少他们的人，这后宫中又藏了多少人！”

“先帝死在他们手中，先皇后，那么多的皇子都死了，这么多年，我在找他们也没有踪迹，蕈和，他们不简单！”

“若是我死了，一人死了便是死了，也好过将你拖下水。”

“你是大齐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这么自私，先帝于我是救命之恩，我曾经在先帝临终前发誓，我将护你一生安宁！”

蕈和很理智，泪水肆虐，她拼命克制。

大敌当前，她和戚褚渊的仗日后再算，她甚至呵笑：“既然都已经安排了假死，你大可以不必来找我，让我彻底怨你恨你，等你剿灭了大纥再来邀功就是了，何必来找我！”

一声声嘲讽，让戚褚渊失去了理智，他收紧双臂，拥住柔软的身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我不该这么做，你说的对，我不该这般自负，以为我可以解决。”

“说好一起面对，我早就该告诉你，蕈和，你说的对，我错了！”

戚褚渊可以承受所有人的辱骂，可以隐忍一切，可是蕈和，是他的例外，这一回，是一场生死不定的局，他不想自己死了，蕈和却还是厌恶着他。

蕈和安静下来，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所有的委屈齐齐宣泄，她红着一双眼睛，哭得浑身颤抖，“戚褚渊你就是个王八蛋！”

戚褚渊伸手抚摸她的发顶，“别哭，都是我的错。”

蕈和深深呼吸，平缓起伏的心绪，说了这么多，她意识到戚褚渊来找她必然是有事，她问：“你今日出现在长乐殿，是要我做什么？”

戚褚渊看着平静的她，也有些愣神，他牵着她的手，目光从她的腹部划过，还是说出实情：“我收到消息，兰达要对大齐动手。”

“兰达？”蕈和皱眉：“我们已经多次放过他，他为何还是虎视眈眈？”

戚褚渊：“站在高位，一切唾手可得，野心膨胀，自然希望什么都可以拥有。”

蕈和猛地惊醒：“你是说，除了灭大齐，他还想要——”

他点头：“大纥计划了这么久，我死后，他们唯一忌惮的人死了，必然会蠢蠢欲动，兰达既然野心勃勃，必然不会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他们不会那么快动手，我们要等。”

“等什么？”

“等大纥军队入城。”戚褚渊告诉她，“这些时日，元将军已经撤回建康，边疆适当放松布置，让他们进城，我会假死，与我剩下的军队藏在建康附近，一旦他们来到建康，就是收网之机。”

“大纥潜藏的人到底是谁，我总得有个防备？”蕈和听明白了他的计划，“还有我得等到什么时候，何时会是契机？”

顿了顿她吸气：“军队不是被月冰去收编了，你怎么还有军队？”

戚褚渊神情一顿，抿住了唇。

这人到底背了她干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

“眼下我只有个大概，太医署、议曹、后宫都有人我与列名单与你、还有…大司马王恕此人不可信，你切记调换虎符，届时令人做好防备。”

蕈和记下了名字，听着也觉得心中寒凉，这么多人藏在宫里，难怪之前的种种！

她心慌，不禁道：“他们这么警惕，你假死，他们会信吗？”

戚褚渊握着她的手，药劲让他逐渐有了反应，气息加剧：“大纥的人已经对我动手，在我的刑具上，淬了毒药，被我发现。”

“什么？”蕈和吃惊，“那你——”

她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被戚褚渊看到了，他一笑拉住她，安慰：“被人发现，眼下我没有中毒。”

蕈和这回听明白了，“合着死牢里也有你的人？”

简直气结！

戚褚渊无辜一笑，他逐渐没什么力气，强撑着告诉她：“两个时辰后需要服下解药，不然，我便当真死了。”他最后道：“蕈和，我将我的命交到你的手上。”

“若你还是恨我，怪我，不能原谅我，斤可以亲手杀了我。”

蕈和无语：“你！”

都这个时候，耍什么气！

“拉倒吧，你只是想到了我，若是没有我也必然有后招，是谁？”

戚褚渊愣了愣，“是谢琰。”

“我与他商议好，若我在牢中死去，会有人将我带出皇宫，他会找到我，喂我解药。”

这个混蛋！

她要告诉戚遥遥不许嫁人！

蕈和黑脸，“就知道，我就说上次他擒拿你怎么手到擒来，原来你们早就狼狈为奸，那你去找他啊，还来找我做什么！”

戚褚渊转移话题，“我将神晚与沈清明留在你身边，你可以信他们，切勿让他们离开你身边，小心行事。”

“沈清明也是你安排的？”蕈和就知道，沈清明那厮忠心耿耿到了一定的境界，怎么可能轻易叛变，说保护她就保护她，都是他的命令！

他何必演一出，沈清明正义叛变的戏码！

啊啊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戚褚渊看得出她的怒意，他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了吻，“我信你。”

给她爬！

随后他的假死药便发作，蕈和看着他轰然倒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她的演戏。

不过也有让她意外的，那便是她当真怀孕了。

不过蕈和很快接受了现实，她想到，正好可以将此当作契机！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中秋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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