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赐死,你也舍得
逆贼“戚褚渊”被擒!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可是曾经紧握大齐命脉、翻云覆雨、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这可是在拥兵谋逆,让群臣恐慌不已的“戚褚渊”!
竟然被抓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竟然这么顺利!”戚遥遥看着被几十人团团围住的戚褚渊,脑子还没能转回来,简直不敢信,可当真看着戚褚渊从她面前被押解下去,她终于有了反应,从栏杆后扒拉出个脑袋,不敢置信地问着谢琰。
谢琰神色凝重地望着戚褚渊的背影,似乎是抿住了唇,他收回手抬了抬眼,很快换上了一副“怎么样,我厉不厉害”的神情,俨然花孔雀开屏,“我出手,自然不可能落空。”
戚遥遥有许久不曾看到谢琰的身手,那般的稳准狠,毫不犹豫地精准卸了戚褚渊一只手臂!
开玩笑!那可是戚褚渊哎!
他居然也能打得不分上下!
“说来也是长公主的计策有效,诱敌深入,又施展迷香,削弱了梁王与神晚的武力。”他捏住下巴,瞥了眼四处的弓箭手,“不过这弓箭手…”
谢琰神色讳莫如深,“着实是没想到。”
“不是说好了要活捉,这是要置于死地啊。”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玩味。
多大仇呢?
戚遥遥切了声,“那也是我堂姐神机妙算!”她哼了哼,扬起下巴,看着谢琰落寞的神色,她清嗓子,“好吧,你也厉害!”
谢琰的眉眼笑得弯了。
只是这幅笑容浮于表面,很快便淡了下去,凝成了霜色一般。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可怕?”戚遥遥一抬眼,便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小心地戳他:“你别是在酝酿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我哪有。”谢琰垂眸怔了怔,很快又是那副嬉笑的模样,“你可不要乱想。”
戚遥遥不信:“那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恶狠狠道:“快说!”
谢琰叹气:“在想梁王曾经在大凉是何等的卓绝清高,如今也落得阶下囚的下场。”
戚遥遥闷住了,她虽然有些惧怕戚褚渊,但爱屋及乌,戚遥遥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突然看着他从家人变成了逆贼,说实话,她心里不好受,也难以接受。
若不是蕈和的谋划安排,让谢琰最后出手一击,戚遥遥也不敢也不愿意。
她想到了蕈和这些时日的愁苦与消瘦,顿时叉着腰哼声,“活该,谁让他好端端地要谋反!”
“庄斌的幼孙,他本来就是反贼之后,若是做戚褚渊,那就一辈子做也未尝不可,偏生要报仇。”她咬着牙,“连堂姐都可以说利用就利用,说抛弃就抛弃,混账!”
放着唾手可得的安稳生活不要,定要平那心里的不甘与仇恨。
可她终究不是戚褚渊,无法同等的理解他的心绪。
“这种心情呢…还是我比较了解,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谢琰看着戚遥遥气鼓鼓的脸,忍不住戳了戳,他也是背负这等血仇走到如今,“我比梁王更幸运,有宽和慈爱的“母后”,有温良仁善的“长兄”,性情才得意平复。”
“可梁王孤身一人,谁也没有。”
戚遥遥气鼓鼓的脸顿时萎靡,她低头捏着自己的手,神情从生气变得纠结变得同情变得无奈,最后叹了一句:“我堂姐可怎么办啊?”
谢琰也是犹豫了片刻,眼眸逐渐微眯,“我也比较好奇,长公主刚才说要赐死,是真的打算杀了梁王,彻底了结吗?”
“长公主,身为反贼庄斌之孙,本就是不应该活在世上之人,本就是大齐的千古罪人,更嚣张跋扈,多年来搅弄大齐朝政,让我大齐风雨动荡,如今拥兵谋反,直逼皇宫,试图崩坏朝纲!”
众臣一颗悬了十几日的心可算是重新落回了肺腑之间,逆贼被生擒,一个个的犹如获得了新生,在朝上直抒己见!
“还请长公主将庄宴立即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午门,分尸乱葬岗,以儆效尤!”
杀了还得分尸,不能以完整的躯体下葬,灵魂不得安宁,死后不得转世投胎!
蕈和的脸色已经接近苍白,她坐在高位之上,魂魄似乎还未归位,低垂着眼眸不说话,闻言顿时脸色一僵,眸光看来。
元丞相皱着眉,“不可!赐死便赐死,分尸而葬,只会显得我大齐过于狭隘暴戾!”
众臣在戚褚渊的阴影下多年,骤然一朝翻身解放,有些不敢相信,可突然听到丞相反对,纷纷怀疑:“丞相怎么还帮着反贼说话?”
元丞相冷冷道:“庄宴谋反是他悖逆,我大齐仁德天下,怎么睚眦必报!”
蕈和闭了闭眼,一身的无力,人还没死呢!都已经在讨论他的尸体处置了?
戚晟却极为激动,这是他即位以来,第一次的成功,他一直想要从戚褚渊手中拿到真正的权利,今日真的做到了!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戚褚渊碎尸万段,“长姐,众卿说得不无道理。”
柳偌拂及时拉了拉他,眼神示意缓和,‘陛下,庄宴生擒,是长公主的谋划,何时杀,还是要尊长公主的意见。’
戚晟顿了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故,其实他想要立即处死,只是到底还是顾及蕈和的心情,蕈和刚才都已经说了赐死,那戚褚渊就是非死不可,也不必因为他,让长姐不悦,他犹豫:“庄宴何时赐死,还请长姐定夺。”
众臣屏息凝神,等着长公主的命令。
蕈和只觉得脑中空空,七窍还未归位,她神思不得凝聚,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她咬住了牙齿。
忽然有人道:“陛下、长公主!”
说话的人是太傅李百桦。
这么多年他守着戚晟,可算是苦尽甘来!
他揩了揩一头的冷汗,心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浑浊的双目扫动大殿,感慨万千,他却站出来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庄宴虽然是逆贼,可到底身后捏着数万数十万的军队,他要谋反,势必还有不少同谋,甚至牵扯其他国度,背后影响甚远,为保万全不得不小心谨慎!”
元丞相复议:“太傅说的正是微臣的忧虑,逆贼杀容易,可难保万一,必然要彻底粉碎他的谋划,才能万全!”
戚晟看着恩师李百桦这么提议,他想杀戚褚渊的心顿了顿,“那太傅说如何是好?”
蕈和抬起了目光,眼神中露出了不一样的光。
李百桦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真诚提议:“先将戚褚渊下狱,以刑司严审,等查清了背后的关系网,再连根铲除!杀之!”
戚晟想了想好像也可以,“准!”
蕈和是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寝殿,岁雪搀扶着蕈和,就像是握住了块棉花一般软绵绵,没有半分重量,蕈和的脸色甚至比方才还要白,她浑浑噩噩,仿若魂灵出窍,难以对外界的事物产生半点反应。
她知道,长公主,能说出赐死两个字,已经用出了全部的力气。
心脏就像是不会动了,就像是被千刀万剐,像是将身体里所有的骨头奇奇打断,又一根根那接上,再打断,反复无度!
她不是应该恨的吗?
恨戚褚渊利用自己!
恨他对自己的虚情假意,更恨哄骗她付出真心!
恨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她可以冷静地密谋削减戚褚渊的势力,可以毫不犹豫地用谎言手段欺骗他,引诱他,可以安排一切困住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杀!”
可为何,为何,她现在却这么痛!
这么痛!
如同小兽一般地呜咽声!
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直到将手咬得血肉模糊,她还是没有松口,蕈和要用疼痛,去遮掩另一种心痛!
躺回了床榻,蕈和蜷缩起身体,用被子盖住自己,黑暗袭来,她就像自己还待在母亲的子宫里,她就想用无边的黑暗将自己仅仅包裹,不再去想任何事,不再去感受任何情绪。
眼眶发酸发胀,她摸了一摸,却早已经流不出半点泪水,她就像是凝固了,就像是开裂了,她找不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戚褚渊!”她的唇边反复呢喃。
岁雪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绞,梁王被抓,即将赐死,长公主心里更是不好过,才会如没有灵魂的傀儡般,丧失了所有的生机。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退下,将安静留给了蕈和。
蕈和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了两日。
期间听说,刑司对戚褚渊严加审问,所有的刑具都用了个遍,变得遍体凌伤,可戚褚渊骨头硬,嘴更硬,硬是不能从中套出一个字!
期间蕈和也曾经去看过一次。
潮湿阴暗的牢房,只用几盏烛火,每一间牢房都有一扇极小的窗户,一缕光从那透了进来,不仅仅是用于照明,更像是一种很小的希望,一种活下去的奢求!
“长公主请,自从得了陛下的命令,我们夜以继日地审问,奈何,逆贼的心里实在顽强。”
蕈和在人的带领下走进去,处处传来的黏腻的血腥气息,一踏入,阴森的感觉扑面而来,刑拘寒光闪闪,遍布了血迹,不难看出,是如何的恐惧力量。
她站在角落后,这里是视觉的盲区,却可以精准地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而牢监深处的,男人一身玄色的单衣,双手被铁链缚住,曾经清俊不可逼视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的唇色苍白,逼着眼眸,发丝仅仅贴在脸上。
蕈和猛地吸气,这样孱弱的戚褚渊,她平生第一次见!
浑身的伤口,有鞭刑、又刀痕,一道一道附着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甚至都不忍相看。
刑司正在审问,戚晟也在。
戚晟一把将戚褚渊的头拉起,扼住了他的脖颈,戚晟死死咬牙,他像是恨极了,恨戚褚渊的专横,恨他对蕈和的侮辱,又恨他如今的傲骨,怒目而视,冷厉地审问:“说!你背后还有谁,你到底还有什么计划!”
戚褚渊比戚晟还高一些,身体孱弱,被戚晟一把带起,他微微睁开虚弱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光里,是虚无却狂妄的笑,“陛下觉得呢?”
他都这般身陷囹圄,竟还有这让人厌恶的高傲!
戚晟怒不可遏,眼底是仇恨的火光:“打!给朕打!朕要让整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为他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对长姐、对朕、对大齐,付出代价!”
“嗯!”
戚褚渊痛苦的闷声,声声不断!
只这一眼,让蕈和的心又一次地跌入谷底,有一根针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脏,不停地提醒她,痛苦的感觉!
到了第二日的夜里,蕈和躺在床榻之上,她这几日就像是累极了,疲惫不堪,甚至吃不下半点东西,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不少,脊背的蝴蝶骨突出,脖颈处更是瘦的让人心疼。
她反复慌神,难以入睡,只得睁着眼睛望着那暗色的床顶。
忽而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谁!”
蕈和的心猛地一跳,她迅速扭头看去,只见床帐被人掀开,一道身影从黑暗里向她猛扑了过来!
她一惊急忙呼喊:“岁雪!”
那人的力气极大,似乎对她对这里很是熟悉,精准地找到了她的位置,顿时袭上了她的身体,捂住了她的唇,将她的惊呼压在了喉咙中。
浓重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蕈和下意识地想吐。
一阵毛骨悚然,恶寒冲上了灵台,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黑暗里,他用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生硬而强烈地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蕈和夜里本身穿得单薄,步步紧逼之下,瘦削的脊骨撞上了床榻的边缘,她忽地轻哼。
床榻内容纳了两人,忽而变得逼迫,狭小,突兀而紧绷!
她被锁住了双臂,为了防止她挣扎,男人更是用双腿缠住了她的腿,他低着头,仅仅与她隔了几寸的距离,蕈和微微睁大了眼睛,悲凉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逃!
男人的眸光幽深黑沉,如同俯瞰无底深渊,“长公主,赐死?”
“你也舍得?”
男人用一只手锁住她的双手,高举头顶,右手放沿着她裸露的衣领,一路向下,直到碰到了她的心口,冰冷的触觉让蕈和瞪大了眼睛!
戚褚渊!
他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在死牢受刑吗?
他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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