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梁王吐血了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们。
目光忍不住在梁王、皇后、大司马身上打转。
梁王摆明了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当即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梁王殿下多年来为大齐鞠躬尽瘁,他绝不会是这等贪墨之人!”
“是啊陛下,梁王殿下是无辜的,清陛下明察!”
李百桦急得满头是汗。
这证据都这么明显了,你们是瞎吗?
有人跳出来反对:“大司马是梁王的人,人皆尽知,要说大司马狎妓、贪墨没有梁王的纵容,如何能这般放肆,哪怕不是主使,也逃不了纵容之罪。”
“胡说八道!梁王多年来铲除了逆王、将汪氏逆党连根拔除,阻止了多少人身葬火海,破解大纥投毒,与大凉联盟击退大纥进犯,这一件件都是功绩,还在乎这等闲钱?”
“钱终究是钱,还会嫌少吗?”
“你胡说!”
“你才胡说!”
……
看着一批一批人争得面红耳赤,戚晟头大起来。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戚褚渊,戚晟与柳偌拂的心逐渐发沉。
戚褚渊始终高傲地站着,他一身玄色蟒袍子,眉眼越发紧绷,他咬住了牙关,心中的翻江倒海,众人根本看不见。
他在思索,今日是谁布局?
他有了个答案,可又觉得不可信。
大殿之上争吵不休,周瑞清跪在冰冷的地面,听着对自己控诉。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最后看了一眼戚褚渊,回想起多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官员,对着自己的一生挥毫方裘,大放厥词,说自己才华横溢,必然能做出一番建树。
周瑞清自小武艺非凡,可唯独在军中多年,被打压出不了头。
多年后,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逐渐萎靡不振,直到有一次,他被选中陪着梁王捕猎,他身手不凡,为梁王所见,梁王欣赏他的勇猛杀敌,为他扫清了很多障碍,他开始在梁王的授意下,跟随大将军打了几场大仗,渐渐地他成了副将、主将、直到做到了大司马身份,深得当时大司马的信任。
五年前,先帝包庇,他领皇城军队,在梁王的授意下,诛灭叛军,大司马年迈请辞,梁王做了摄政王,他自然而然便成了大司马,掌管大齐军权。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是梁王的恩情,也是自己的努力,自此之后,兢兢业业一步不敢放松。
他深深感恩梁王的提携,对梁王唯命是从,他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大司马职责深重,对大齐军事部署极为重要,他几乎做到了最好。
可梁王对他也不是无条件的帮助,梁王成为摄政王后,要他挪用军饷。
周瑞清自然惊骇不已,他挣扎了很久,心中的风骨自想成为一个清白的官,可梁王对他恩情深重,他不能不答应。
而后,他还是违心地为梁王收敛黄金军需。
周瑞清不知道梁王需要这笔钱做什么,可他愿意为梁王肝脑涂地。
可他知道这是错的,到底还是心中有愧。
所以,这几年,他开始逐渐用沉迷酒色肉池,放纵自己,在一场场宿醉和欢愉之中忘记自己的错处!
逐渐地,他染上了恶习,开始在户方事上越来越过分。
那些小子亥儿,什么都不懂,一遍又一遍地哭,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慰藉。
这场荒唐的美梦,终于在陛下大婚前几日彻底破碎了。
他一时激动杀了人,慌不择路,甚至想要报官自首。
可临到头却犹豫了,他若自首,还如何报答梁王?
他不做大司马了,梁王怎么办?
周瑞清看着那两具尸体,他知道她们是无辜的,可他没有办法。
一瞬间,就像是被拉入了无尽深渊,他被邪念冲昏了头脑,便将尸体抛入了秦淮河,希望顺着水流连夜冲走。
他花钱买了花娘的嘴,花娘收敛幼童,她不敢暴露此事,自然好被收买。
没有人会知道是他。
不会有人知道。
他这么想着。
周瑞清抱着这样的侥幸,慌慌不安地度日,直到尸体被冲了出来,他担惊受怕的每一日终于结束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梁王竟然真的帮了他,他以为梁王会对他寒心对他不可饶恕,可竟然愿意帮他隐瞒罪证,周瑞清再一次被梁王所救!
他感激涕零。
可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被呈到了案前。
他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身官袍,他做到了最高的位置,掌握了最高的权势,可如今,看着一双双鄙夷的目光,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梁王身上。
戚褚渊的目光很沉,他却看出了一丝慌张,梁王从来都是从容冷静的,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点,他不会如此,周瑞清深受震撼。
都说梁王冰冷无情,可若是真的无情,梁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帮他。
他的脑海里忽然冲出了一声巨响,绝对不能连累梁王。
他不配再做这个大司马。
可梁王却定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梁王!
戚晟等了许久,内心越发交集,朝上有不少人都在替戚褚渊说话,他越是犹豫,就越不能定戚褚渊的罪。
见周瑞清不说话,戚晟无可奈何,怒火中烧再次逼问:“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朕可留你一命,周瑞清,说实话!”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都等着周瑞清回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瑞清忽然仰天长啸,他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指甲被大力崩断,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一直撕扯着,直到一身官服被他生生撕碎,他还不罢休,直到发鬓凌乱。
众人惊讶地看着周瑞清,往后头躲开,生怕周瑞清发疯了。
“疯了啊这是。”
周瑞清落下几行清泪,他大叫大跳,在朝堂狂奔,“是我!都是我做的,根本没有什么背后之人是我中饱私囊。”
哈哈哈
“女人也好、钱财也好,谁会嫌少!”
“不过是一点钱而已,大齐这么大的国,难道却这点钱财?”周瑞清嘲讽地笑了笑。
开玩笑那可是八千万两黄金。
买下一个国都可以!
百官看着疯魔的周瑞清,心中唏嘘不已,失望、同情目光齐齐看去。
周瑞清浑然不觉,他怒指戚褚渊,“还有你,我们的梁王殿下。”
戚褚渊眉心拧起,回过了神来,他下颚紧绷,恍然之间就明白了周瑞清的意图,不免目光震颤。
他是要,撇清自己。
周瑞清大骂:“戚褚渊你可真是个蠢货,当年我不过略施小计,让你发现了我的才华,你便上当,以为我是什么惊世之才,殊不知都是我骗你的。”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端正清白的人,我喜欢女人,我喜欢钱财,我仗着你的名声做了不少事情,多少人怕你的名号,从来不敢忤逆我!”
他发丝凌乱,衣裳大敞,露出了胸膛,他抚摸自己的脸颊,一脸地愤恨:“不过是不小心玩死了两个女人,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谁知道在大婚之夜才冲出来,本来也不过是件小事,我不过跪在你面前哭了两回,你便以为我假造的证据是真的,以为我是不小心杀人,便为我匆匆结案。”
“哈哈哈哈!”周瑞清癫狂地笑着,他眯起眼睛蔑视所有的人,“你被我骗了!哈哈哈我竟然骗了不可一世的梁王殿下。”
“你到底也被我骗了,你竟然能有今日?”
“我周瑞清一人做事一人当。”
“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他目光阴冷地看着那些孩子,孩子们天真,被他的目光吓得惊恐尖叫。
周瑞清大怒,目光凶狠地扑向她们,想要掐死孩子:“我要杀了你们,都是你们,害了我的大计。”
“杀了你们!”
众人惊恐:“小心!不要!”
“拦住他!”
柳偌拂离得最近,她狠狠一震,脚步一软便摔在了地上,她惊慌失措地回身,“孩子!不要!”
戚晟心中大骇:“皇后,小心!”他一时没有克制,冲下了高座,走到了柳偌拂的身边,拉住了她的身体。
“来人护驾!”戚晟大喊。
眼看着周瑞清就要抓住孩子,众人都不敢忍心去看。
只见人群中越出了一道倩丽的身影,钱月冰顿时抱住了那些孩子,朝堂上不许佩戴刀剑,她立刻取下发簪,没有半点犹豫,刺向了周瑞清的心脏。
“噗呲”一声。
“啊啊啊啊!”孩子们惊恐地尖叫着!
鲜血喷溅而出!
周瑞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一把尖锐的发簪正中他的心脏,他吃痛地捂住心口,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冲进来的护卫齐齐拔剑,突然越来越多的剑刺入了他的身体,他眼睁睁地看着猩红的血大股大股喷涌而出,他感觉到了一阵剧痛,顿时弯腰曲背地跌在地上。
周瑞清挣扎着想要爬行,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大殿戚褚渊的脸上。
‘对不起,梁王殿下,是下官做了恶,连累您。’
‘您的恩情,下官来世再报。’
瞪大了眼睛,他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陡然间戚褚渊闭上了眼睛。
“死了…”
蕈和坐在桌案前,翻看着戚褚渊遗留下来的佛经,自书后露出了一双眼睛,她蹙起眉来,言语之中是淡淡的疑惑。
岁雪是个合格的小喇叭,她绘声绘色地形容当时大殿上的壮举,“周瑞清在大殿之上试图行凶,那么多人里是小钱将军,跳了出来保护孩子们,结果周瑞清就被就地正法。”
一旁的沈清明看着她们两人说得起劲,他冷着脸,只觉得女人聒噪,不过他扭过身去,嘟囔:“明明这一局是公主布局,你还意外地像第一次听到似的。”
以前梁王殿下布局,从来都是了如指掌运筹帷幄,从无败绩。
这一回,还真是彻彻底底栽在了他的女人身上。
沈清明啧啧几声,吐出一声感叹。
蕈和自然听到了他的话语,她投过来警告的眼神,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更像是一只奶凶的猫崽,沈清明没放在心上,蕈和凶道:“我就知道,定然不会伤到戚褚渊分毫。”
“只是我没想到像周瑞清这等丧心病狂自私私利之人会假意发狂。”
沈清明愣住,“你是说,他是故意寻死?”
蕈和挑了挑眉,放在佛经,反正书上的字,她都认识,可都看不懂,她拂了笑意:“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能活,怎么能死。”
岁雪意外,“这么说,周瑞清故意发狂是寻死,如此,死前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对梁王而言所有事死无对证,殿下自然不会有事。”
蕈和点了点头,长指划过书皮,也不知道这本佛经,戚褚渊是怎么看得懂其中深意的,也许造孽多了的人,都需要一个慰藉罢了。
她淡淡一笑。
不错,她虽然没有记忆,但她揣测出了会将孩子送去哪里。
谁能是让她信任安心的人,只有戚遥遥,戚遥遥和谢琰也聪明,将人背着怨种淮南王,藏在了淮南王府邸的暗室。
得到了人,剩下的证据都被戚褚渊修改或摧毁了。
但索性天无绝人之路,她能从大司马府上的蛛丝马迹之中,得到了当年他强暴人致死,并且杀人灭口的证据。
如此周瑞清的罪行便得以作证。
她便证据搜罗起来,让沈清明偷偷送去了李百桦的桌案上。
蕈和不能亲自动手指证戚褚渊,她需要一个能出头的人。
这个人自然要对陛下忠心耿耿,且与戚褚渊没有往来,还不会被怀疑,那么自然没什么存在感的太傅李百桦就是最好的人选。
不出蕈和所料,李百桦胆小,自然没有主意,将一切都递给了皇后。
蕈和知道柳偌拂的野心很高,她不会只安心做戚褚渊的傀儡,她要做的事大齐的皇后,真正大权在握的皇后,如此她便一定会借机打压戚褚渊,并且向戚晟示好。
最重要的,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
戚褚渊对自己下了药,失去了记忆,他那么自信,不会怀疑自己。
眼下她需要的做的事情,是对周瑞清一案表现得惊讶错愕,对戚褚渊关怀备至。
戚褚渊费心栽培周瑞清,刚损失了一员能为他挪用军饷贪墨国库的大将。
他怎么能不怒。
忽然小宫人闯了进来,大声急道:“不好了,梁王殿下回府后就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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