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没想到自己亲自选出来的钱月兆会突然死了,更没想到她竟然打算退出选秀。
金佳氏瞪了瞪戚晟,目光一勾,想来长公主也知道,那就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捏紧了手,目光凌厉,可耳畔的哭声惊醒了她。
终究为人母亲,看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金佳氏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以长袖掩面,声音越发哽咽:“快将钱夫人扶开 ,好妹妹,谁也不曾想到会在宫中发生意外,你可千万千万要节哀啊。”
湖边冷风阵阵,阳光虽然烈,可掩不住这里的寒。
钱夫人捂着心口抬眸,哀痛地望着太后,哭得妆容全无,面目全非,她只能祈求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兆儿做主啊!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溺水呢!”
金佳氏不管自己,上前几步扶住摇摇欲坠的钱夫人,边安慰边哽咽着说:“你宽心,在宫中断不会令丫头去得不明不白,定然会查清真相给兆丫头一个说法。”
她扭头看向了蕈和,深吸气,还是转头向着戚晟,“长公主、陛下,你们说可是。”
“那是自然。”戚晟飞快地点了点头,他担忧地看了眼钱月兆的遗体,带着很深的惋惜。
蕈和提气,到底应了声:“自然,钱夫人,钱大人,月兆意外在宫中离世,本公主定然会寻得真相,还钱府个明白。”
钱叔父呆滞了许久,终于支撑不住,仰天大吼了声:“我的儿啊!”
而后毫无预兆地颓然倒地昏死了过去,元玉安还未休息片刻,又去扶他,“叔父,叔父!”
湖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情绪紧紧地绷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蕈和与戚褚渊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
宫人们偷偷地去看长公主,心中不住地议论:“长公主殿下与梁王殿下面上毫无表情,也太冷漠了血吧。”
吩咐完了事项,阳光落下,戚褚渊下颚的线条冷峻,刀削的轮廓,此刻多了一份复杂,他低眉看来,“甚少见你这般冷静。”
按照往日,她情绪波动,不会这么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安慰的话语。
蕈和暗了眸光,她清楚,摇了摇头,“说得再多,也转移不了他们的伤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场面上的话谁不会说,这里究竟有多少人的伤心是真心的,不过都是碍于情面的场面话。”
她叹息一声,虽然认识不久,但她向往钱月兆的天真烂漫,欣赏她的快人快语善良乐观,可人忽然在眼前,已经是不会呼吸的尸体,她怎么能不难过。
戚褚渊颔首,正是这个道理,他与钱月兆并没有多深的关系,与其安慰说些场面话,不如好好地寻找她溺水的真相。
他抬了抬手:“收敛尸身,保存现场,待仵作验尸,钱氏夫妇送回府上,多有宽慰。”
“留下刑司,仔细勘验现场,宫人口供,子时呈于本王案上。”
“是,梁王殿下。”
深夜,尸检书已经呈到了蕈和案前。
烛火摇曳,蕈和丢下了纸张,怒道:“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说身体无外伤,符合溺水而亡的征兆,我要这尸检书有什么用!”
纸张散乱了一桌,岁雪帮忙收起来,烛火之下她的眸光淡淡,难得深思熟虑:“公主,奴婢在跟您离开之前,也曾留意过钱秀女,她的脸色最近似乎一直不大好。”
她想了想,有些话没有说。
“如何不好?”蕈和愣了愣,她倒真的没有太关注,闻言好奇地抬眸。
“钱秀女这半个月似乎消瘦了不少,今日席上吃东西也不多,荤腥几乎一口都没有吃下去。”她咬着牙齿,为了不负自己小喇叭的盛名,认真地回想:“今日的妆容有些深,像是为了掩盖脸色,就像是病了。”
“不食荤腥。”蕈和反倒陷入了沉思,也未多想,“难道她是因为病了才想退出擢选?”
岁雪也不明白,这些只是她的观察,具体缘由,她也不知,只是还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
蕈和看出来,直问:“你想说什么?”
岁雪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问:“公主,您真的相信不是柳姑娘吗?”
很明显与钱月兆有厉害关系的也就只有柳偌弗,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蕈和愣了愣,她将眼前的灯火拨弄亮,眸中火光点点,“我不清楚,只是钱月兆已经同我说过出宫,我也答应了,柳氏也知晓,若是如此,柳氏成为皇后已经是事实,柳氏何必动手伤她。”
“若当真只是因为钱姑娘病了才退出,若是病好了不就还有机会。”岁雪猜测:“若是柳秀女确保万无一失呢?”
“为了一个万无一失就杀人吗?”蕈和眯起眼睛,她失笑,摇了摇头,“杀人必然会留下痕迹,此为下策。”
“柳氏性情虽冷,可心性却傲,聪明睿智,比起杀人,她更知道去把握陛下的心才是上策。”蕈和支撑下巴:“你没发现这些时日,陛下在我面前提的更多的是柳氏而非钱氏。”
岁雪点了点头,“是哦。”
“柳氏上回在湖中险些溺水,平时不喜靠近水边,她若亲自动手,湖边的草地不可能没有痕迹,除非不是第一案发地点,可是柳氏此后都在席上,哪有时间去伤人。”
岁雪点了点头,“那钱秀女到底是怎么死的,难不成当真是失足落水?”
“遥遥说她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湖泊与诚明殿和秀女所在的殿宇相隔甚远,说明,钱氏并未回去休息,那她与遥遥她们分开后独自去往了湖泊附近做什么?”
蕈和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上再浪费时间,宫宴上出了命案,死的还是宫中待选秀女,更是官眷贵女。
这怎么能不让她头疼。
灯火晃了一晃,迷了她的眼睛。
一道人影跨入内殿。
蕈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刚恍惚一瞬,抬眸只见戚褚渊大步流星地行至她身边,眼睛都未眨一眨,“随我去一处地方。”
“哪里?”蕈和愣住了。
蕈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戚褚渊走至了一处阴冷的地方。
门口无人驻守,静谧异常,灯火昏暗看不清楚,周围冷得不像样。
蕈和看了看,还有些后怕,戚褚渊执着灯火,照亮了一室的昏暗,他走在前处牵着她的手,进入大门后沿着甬道一路向下,像是走入了地下。
地下有道暗门。
他们刚进入便看到了屋内遍布的刀具,漆黑的一张台面,赫然躺着一具没有穿着寸缕身体。
蕈和惊得没能说出话来。
是钱月兆!
而台面旁,沈清明等候在一侧,他穿了件墨黑的衣裳,两侧的袖子卷起用布带绑住,面无表情,看到了蕈和他微微行礼,神晚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们的身前摆放了齐刷刷地器具,有刀、剪刀、木棍等许多蕈和根本没有见过说不出名字的器具。
蕈和目光惊诧,望着戚褚渊的背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戚褚渊身型宽阔,他淡淡走进来,放下灯笼,牵着她的手往里,“进来吧。”
蕈和站在门口,嘴角都忘记了动,扯出了道颤抖的声音:“你们这是做什么?
只看到了钱月兆苍白的皮肤,她闭合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台面上,浑身不着寸缕,四肢僵硬,皮肤死白,“没有记错的话,她此刻应该在刑司,怎么会在这里?”
灯火掩映之下,照亮了戚褚渊一侧的脸颊,他下颚分明,唇线扬起:“剖验。”
什么!
剖什么?
“刑司仵作不是已经验过了吗?”蕈和与身后的岁雪是同一种表情,不可思议。
戚褚渊这是要亲自验尸呢?
“不错,刑司初步排除了他杀,特意搬来了地窖保存,周围都是冰块,身体不易腐烂,可我想知道是否还有遗漏。”
蕈和沉默了,的确,那份验尸书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说,符合溺水的特征。
等于没什么用。
戚褚渊见她不动,大概以为她不想靠近,便自己上前,淡声道:“开始吧。”
“是。”神晚点了点头,沈清明面色冷凝,最终低头,用水洗了洗手,拿起了一旁的小刀,在蕈和看不到的视线中,划开了腹腔。
猩红的血渗了出来,他的手瞬间便红了。
!!
一股恶寒冲上了天灵,蕈和顿时抓紧了手,她紧紧地拧眉,表情第一次这般僵硬,他们要验就验,也不用让她亲自来看吧。
这冲击力……
可是,钱月兆的死横在蕈和心上,她咬咬了牙,还是跟了上去。
钱月兆已经验过尸了,腹部被线缝了起来,沈清明手起刀落,眼睛也不眨一下,将线条割断,拉开了腹部的皮肉。
于是,腹腔之内的脏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蕈和面前。
那种黏腻的猩红的、里面还有许多粘液和其他液体的、带着浓厚腐臭味的脏器,没有半点遮掩。
整齐的刀口,将它们包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她瞳孔骤然紧缩!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看一个人和看一个人的内脏还是截然不同的。
尸体的味道、幽暗地下的湿气还有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冲入了鼻腔,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可还是难掩生理上的不适。
岁雪想逃,可蕈和还在,她面容苦涩地闭上眼睛,搀扶住蕈和。
神晚执着刀,听到了蕈和的声音,她抬起了头。
蕈和想转移注意力才能让自己忘掉这些画面,她的视线停留在神晚身上,“神晚你年岁也不大,武艺高强,又不怕剖尸,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这能是普通的侍女?
神晚面色一僵,顿时暗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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