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长姐你该嫁人了
戚晟越想越心惊,他急得甚至想冲出去找蕈和质问,可刚迈出步子,还是停下来。
就算蕈和真的与梁王有什么。
那也是他的长姐,是他最亲的姐姐,他要顾及她的颜面。
可戚褚渊是什么人,摄政王,这三年来把控朝政。
他仰仗梁王鼻息而活,年幼之时还当梁王是什么好人,辅佐朝政,可随着他年纪长大,他亦明白,梁王根本就是掌控朝政将他视作皇位傀儡,他不过是戚褚渊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与戚褚渊迟早要刀剑相向!
而他的长姐,却与戚褚渊有这种关系,这让戚晟如何能接受呢。
戚晟颓然跌坐在桌案边,手越发抓紧桌案,指甲深深陷入木逢,甚至不知痛楚。
几年前他还不知道其中利弊,如今他学了多年,也该知道如何当一个皇帝。
宫人几番抬起身,可望见戚晟又是欲言又止,戚晟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话就直说。”
心腹下定决定还是说道:“陛下,奴才打听得知,梁王与公主似乎有私情多年。”
多年?
戚晟不敢相信,少年的面目上展露愠怒:“放肆,胡言乱语。”
一声震怒,内殿的宫人们“扑通”几声全跪下。
宫人吓得慌忙下跪,拼了命地磕头认错:“陛下恕罪,奴才有几个胆子敢编排公主的私隐呢。”
戚晟看着大太监,这是自小陪着他长大之人,对他忠心耿耿,若非煞有介事,不会随意欺骗。
更何况那可是一国长公主,借他几个胆子敢胡说。
戚晟心渐渐凉了半截,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咬紧牙关,从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继续说。”
大太监战战兢兢,眼神咕噜一转,“听闻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三年前。
那不就是宫变。
戚晟心头一跳,逐渐生出了些许异样。
“长公主与梁王殿下是自小的交情,当年宫变,梁王殿下手中掌握着建康兵权,逆王谋反,梁王却拥兵自重,是长公主从宫中逃出去与梁王做了交易,梁王才出兵平叛,自此以后梁王便独揽大权。”
戚晟抓住了细微之处,交易?
难道当初长姐出宫求助,梁王不是蛰伏在等待时机?
而是
心腹犹豫了片刻,沉思后才说:“陛下,您可记得,当初先帝过世得急,尚未确立太子之位,可却是留下了徐程将军等五位辅政大臣,在几年之内全都被梁王用各种手顿杀了或是驱逐。”
“长公主对梁王也是态度暧昧,不仅不阻止他把控朝政,反而在以往汪氏谋反、万国花会等事上,只能由着梁王做主。”
恍惚如黑夜之间一道光晕滑坡暗色而出,须臾间照亮了整片大地,戚晟陡然看向宫人,激动的情绪不予言表:“你的意思,长姐是被戚褚渊所胁迫!”
他站起了身,像是心中笃定:“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隐忍不语,这些都是戚褚渊的威逼利诱。”
戚晟的心中已然笃定一切都是戚褚渊,长姐和自己一样无法反抗而已。
一开始就是梁王在逼迫他长姐。
他心头剧烈地跳动,懊恼不已,恨自己没有实权,恨自己天真看不出长姐在为他而受尽折磨,恨自己年幼不能保护长姐和母亲,任由戚褚渊为非作歹!
戚晟咬牙:“戚褚渊”
“难道他以为他姓戚,他以为他被称为梁王就当真是王了,他不过是赐姓,他凭什么把控戚家的江山!”戚晟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握紧自己的手,恨自己不能杀之后快!
“长姐是被逼的,朕一定会救她出火海!”
“陛下所言甚是。”
心腹暗暗捏了一把汗,要他说的话已然带到,任务完成,他心头一动,身体也从颤颤巍巍缓和了下来,虽不敢评价蕈和,却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道:“可如今三年过去,长公主似乎与梁王也逐渐生出些其他情愫,长公主已有二十,却始终不愿意出嫁,梁王二十有五也不曾娶妻,长公主出入宫禁的频率日渐增多,陛下,难道….”
戚晟拍案而起:“戚褚渊卑鄙无耻,当朕与长姐都是他掌中玩物,不过是他玩弄权术的傀儡。”
“如此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之人哪里是真心对待长姐。”
心腹见陛下并未顺应他的引导有些哑然。
戚褚渊的人遍布朝野,哪怕自己作为皇帝又能如何。
戚晟只觉得一身苍凉,他缓缓坐下,双手握拳抵在额前:“朕该怎么办?”
一旁的大太监见心腹说话断断续续,似意有所指,他看了眼心腹,记住了他。
心腹依旧在对着戚晟道:“这么多年梁王只敢暗中出入宫中,就足以说明他并非想光明正大地迎娶公主。”
戚晟眉眼跳动,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奴才并非是诋毁公主,只是奴才觉得,长公主常年受梁王压迫,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多番隐忍,若是陛下真心为长公主考虑,不如帮长公主脱离苦海。”
“怎么脱离,你可有什么办法?”戚晟像是抓住了一丝机会。
“办法倒不是没有,其实太后娘娘也看出了梁王的野心,长公主生辰宴上太后娘娘就已经想为了长公主寻办法,只是被梁王三言两语便插手接过,太后为此还伤心了许久,恨自己不能帮到长公主。”
“朕说怎么母后赠与长姐的都是婚嫁所有之物,原来母后是早知道戚褚渊的手段,想要帮长姐。”
戚晟想起来为蕈和补办寿宴之上的事情,戚褚渊当场驳斥了金佳氏的颜面,将头面送给了旁人。
那时他还奇怪,蕈和为何看到头面的神情奇怪,像是不睦可又无法直言。
她一定是察觉到了母后想要帮她的意图,可是碍于梁王的淫威不得不屈服。
越想戚晟越觉得有道理,“你是说,为长姐物色一门亲事?”
大太监暗暗地看着戚晟,思索了一会儿建议道:“陛下,此事虽内里复杂,可婚事须得问过长公主的想法。”
戚晟点了点头,“是啊,朕也不该自己做主。”
心腹见戚晟犹豫,顿时说:“陛下,长公主若是成了婚,梁王就算再独断,也不能对长公主再行卑鄙阴损之事了,若是他屡次三番地背德忘祖,那朝上的言官也不会再跟随他了。”
戚晟喃喃自语:“是啊!”
大太监看了一眼后还是垂下了头。
戚褚渊就算是再大权在握,可朝中的官员依旧以大齐为重,若是戚褚渊当真做出荒唐之事,他的支持只会越来越低。
戚晟燃起了希望,他这一次一定可以守护住蕈和。
说办就办。
第二日一早,戚晟上完朝,便留下了几名先生议论此事。
长乐殿中,蕈和还在忧心兰达的居心叵测。
蕈和闲来无事,便寻了一帖字体练字,反正她的字从小到大就是没救了,虽也不差,但和好还是有些差距,有了空练练,免得拿出去,别人还笑她。
特指某人!
许是心事重重,一幅字还是写得稀烂。
蕈和揉了纸。
宫人入殿禀告,岁雪点头答应,进来道:“长公主,陛下来了。”
蕈和从茫茫字帖中抬起头来,手上还沾染了黑色的墨迹,她一怔,“快请进来。”
岁雪上了茶,守候在一旁。
戚晟如今也有十三岁,过了十岁以后,一年一年窜个子,站起来也与蕈和差不多高了。
蕈和父皇样貌本就清俊,戚晟却更像他的母亲金佳氏,眉眼之间有着大纥的风情,刀削般的面容,线条流畅,鼻梁尤其高挺,皮肤是偏于麦色,眼眸深邃,甚至在阳光之下看得淡淡的灰色。
他饮着茶,戚晟还年幼藏不住事情,端着茶碗,眼睛里写满了事情。
蕈和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烦恼?”她笑起来:“说来长姐听一听,也好为陛下排忧解难?”
戚晟一愣,喉咙越发干燥,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在不伤蕈和的颜面情况下将这些话说明白。
于是少年人便更忧郁了。
蕈和杏子般的眼睛眨动,“到底什么事啊?”
谁料,戚晟却如同凌然赴死一般,直言:“长姐,可曾想过嫁一郎君?”
嗯?
蕈和完全没有预料,她想不清楚戚晟怎么会突然提及这件事,漂亮的面目上露出了一丝空白。
可也只有一瞬,她便恢复了平常,弯唇一笑:“陛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戚晟没有忽略蕈和情绪的不自然,他将目光重新落在手中抱着的茶碗上,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将他发现长姐为了大齐与戚褚渊交易的事情说出来,要照顾好长姐的颜面,他闷闷道:“朕只是觉得,长姐为了朕,耽误了大好年华,有些过意不去。”
蕈和慢条斯理地摸着茶碗,心中却忍不住翻江倒海地思索,戚晟为何会提到她的婚事。
上一次,在寿宴之上,她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吗,难道太后和陛下都不想她再继续留在宫中?
也觉得她该出宫了。
蕈和心中沉闷,不自觉地抿住了唇,“陛下是嫌长姐在宫中了吗?”
戚晟见蕈和误会,摇着手:“不是”
他深深吸气,目光沉重地看向蕈和,那目光之中的深意看得蕈和愣住,似乎怀着极大的热忱,极大的希冀,“长姐,李太傅是朕的心腹,他的学生之中,有不少容貌极佳品行端正的郎君,与长姐年岁相仿,长姐若是愿意,可以相看一番,觉得如何?”
陛下为何如此急促地将为她张罗婚事,蕈和有些意外,可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笑着婉拒:“长姐现在过得很好,无心选驸马。”
戚晟却越发激动起来,他很执拗道:“长姐,可是再有几个月,就到二十一岁的生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该嫁人了。”
他这般急言令色,怎么了?
蕈和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陛下,您到底想说什么?”
蕈和拒绝的态度让戚晟无所适从,原本在此之前,他是那般确认,长姐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戚褚渊的控制。
可是为何,在他提出婚事的时候却是百般推诿?
心腹的话语不断地在他脑中反复,“莫不是长公主与梁王已然有私情。”
是吗!会吗?
难道长姐忘记了戚褚渊是什么样阴狠的人,难道这三年,她已经习惯了戚褚渊的威逼利诱,难道蕈和会喜欢上一个对她只有利用的人?
戚晟忽然慌不择路。
他的手忍不住握紧,难以启齿,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只想让蕈和赶快答应婚事,于是戚晟脱口而出:“朕昨夜里看到戚褚渊与你一同回宫,他对你做了那种事情,他卑劣无耻,他罔顾人伦,朕..朕..一定会杀了他!”
可话一出口,戚晟便愣住了,他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会一不小心地全说出来了。
他不是打定主意,不说这些事的么。
不能揭开蕈和的伤痛。
戚晟万般后悔。
眼前的一切似霎那间静止,一片死寂,半晌蕈和才回过神来,心恍然一沉,昨夜回宫戚晟看到了?!
蕈和张了张口,“你都知道?”
知道多少
这么多年,她都担心戚晟会发现,每每与戚储渊一起之时都格外小心。
没想到,瞒了他三年,还是没能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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