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他来干什么
“帮我?”
谢允歪着脑袋脑袋,空洞的眼珠转了转,盯着她不放,有种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恨意。
“你今日来不就是为了说出这些话,让我痛苦让我疯狂,你会帮我?”
“戚蕈和,你落井下石,还自诩是什么良人?”
是啊,其实若蕈和今日不来,不说,她就永远都活在梦里。
谢伶为什么不杀她,她想不到理由。
最有可能的就是,谢伶不能杀她!
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妹!
“我说过,我不喜欢以德报怨,我向来有仇必报。”
蕈和闭上了眼睛,她所受的痛苦谋害,戚褚渊和她遭受陷害、钱月冰的性命垂危,都拜谢允所赐。
这些她不能不还。
只是袖子中的手默默地捏紧了,她犹豫了许久。
半晌才说:“我当然不会帮你,这药可以让你忘记一切,不过同时也会有代价,记忆全无必然伤及脑袋,不过不会再这般痛苦,也不会记得自己的存在是一场笑话。”
谢允一怔,视线落在了瓷瓶上。
蕈和不会逼她,将瓷瓶轻置于地上,“怎么选,自然由你定。”
忘记一切!
忘记这可笑可悲的一切!
谢允死死咬牙,身体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思柔公主,后会无期。”
蕈和慢慢起身,转身离去,不再看她一眼。
屋外暖阳和睦,与阴冷的殿内截然两个世界。
侍卫们目不斜视,没有发生什么争执,他们自然不会进去。
蕈和走到外院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眯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温暖,猛地眨眼间,眼前却出现了一道凌然的身影。
那人身姿颀长,五官俊美非凡,依靠着栏杆,一身的气韵斐然,他似乎察觉到了蕈和的目光,抬起了眼眸,那眸光深潭,一瞬间就将她全部的思绪拉了进去。
缓缓清泉舒缓了她急躁的情绪。
是戚褚渊。
“在等我?”蕈和眨动眼睛。
“嗯,等你一同回去。”戚褚渊微微点头,眸光简单地瞥了眼殿内,便回到了她的脸上,弯了弯唇。
“钱姑娘醒了,太医说她身体恢复地不错。”
“那不是正好。”蕈和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心中罪孽又少了半分,说到底钱月冰为了她才身受重伤,虽然护主是她的职责,但生死面前,她的任何选择都没有错。
戚褚渊一笑,向她走来,遮挡住了阳光,他逆着光,身体勾勒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所以,我想明日便启程回大齐。”
他们离开大齐有三个月了,谁也没想到,这三个月,大凉早已经翻天地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嗯,好。”蕈和点头。
“回去吧。”戚褚渊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似乎有些发怔,情绪逐渐低落了下来。
“不问我都做了什么?”蕈和被他牵起了手,怔怔地凝着他。
问问刚才这么久,她都对谢允说了做了什么。
戚褚渊眉峰一挑,似乎并不在意,淡淡地牵着她一步步往宫外走去,“有什么好问的,你做事向来都道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问。”
“那要是我杀了她呢?”蕈和没有给半点空隙地发问。
戚褚渊顿了顿,眼眸变得锐利起来。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蕈和一愣,可他恣意笑起,“不过也不可能。”
蕈和神情僵住,她惊讶了一瞬,拉着戚褚渊执着地问:“为何不可能?”
为何?
戚褚渊饶有兴味,眼睛微微地弯起,他将她的手握紧,“我认识的明华公主,向来持重,从无越矩之事,身在大凉,更是步步谨慎,又怎么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蕈和有些失望,只觉得心脏揪成一团,她垂下了眼睛,“也是,我这般的人,自不敢越矩。”
戚褚渊却轻轻点了点她的头,蕈和皱起眉来,失神地看着他,他却说:“不过我认识的戚蕈和,从小也是野蛮地长大,骄纵异常,若有人敢伤她与她身边人半分,天涯海角也必定要反咬一口,扯下些血肉来。”
蕈和有一瞬间地失神:“你。”
“胡说!我哪里有那么野蛮!”
戚褚渊怎么说也不是,他自然看得出蕈和的情绪起伏,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蕈和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戚褚渊,他凝着她的眼睛,万般包容:“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一处。”
她的心蓦地一颤。
“戚褚渊,我告诉谢允,谢琰才是轻云大长公主的儿子。”
“嗯。”戚褚渊并不意外。
他又知道?
蕈和有些郁闷,“我还给了她药,能让她彻底废了脑子,这辈子做个无用之人。”
她一声一声地说出口。
这也是她第一次伤害一个人,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嗯,知道了,你不也只是给了她选择。”
喝与不喝都是谢允的事情。
戚褚渊将她的手握紧,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大凉的宫殿。
蕈和回首最后看了眼这座奢华又颓靡的宫殿。
谢允疯了。
是真的疯了。
大概是这些时日深受刺激,损了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心智如同一个六岁的孩童,只记得她有个顶好的父皇和母亲,天天吵着要母亲作陪。
已经被皇后接过去养在跟前,往后的日子也只能在宫中度过。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大齐的路上了。
行径过一片苍茫的草原,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山峦,广阔无垠的土地,碧蓝深邃的天空,走在路上只觉得自己如尘土般渺小。
马车幽幽地走着,因为钱月冰还在养伤,所以走得格外慢些。
元玉安也是实心眼的,本来好好一个腼腆少年,突然就跟转了性一般,膏药似的黏在钱月冰的马车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天天蹲在面前。
宫女们茶余饭后都在传闲话:“元二郎还当真是个情深的人,一见钱姑娘咳嗽,就失了魂一般,满脸的担忧,握住钱姑娘的手说,别怕,这辈子都有他在身边!”
“就是啊,钱姑娘听得面红耳赤,说他不要脸,元二郎就当是个痴傻的一般,可呵呵地说他就是喜欢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哟哟哟,说得羞死人了!”
戚遥遥身穿一身火红的衣裙,缩在宫人们之间,满脸兴奋地和他们说话:“我还看见没有人的时候,一双小手紧紧地拉着,怎么也不肯放呢,那眼神都能拉丝了!”
“哎哟哎哟,天啊天啊!甜死了!”
吵闹声传扬在空旷的草原间,蕈和听得微微一笑,斜着眼睛瞅了眼眼前面沉如水的男人,“看来梁王殿下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这下可得愁死了。”
这些日子,钱月冰身受重伤,元玉安没有半点迟疑,守在她的榻前寸步不留,照顾着钱月冰,自她醒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暧昧起来。
隐隐有着不可收敛的苗头。
戚褚渊原本是为了避免两族再商讨婚事,把钱月冰安排来大凉,元玉安这小子看起来没心眼,却是实实在在坑了戚褚渊一把,也跟来了大凉。
一场劫难,倒是让这两人好上了。
他无奈地眨了眨眼。
钱月冰救过蕈和的命,着个恩情蕈和自然要报,只要钱月冰点头,说想嫁给元玉安,就算戚褚渊不答应,她也会提钱月冰做主。
这些话,蕈和早就当着戚褚渊的面说了不止一次。
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岁雪偷偷地瞄他们,专注于自己布置点心的动作,却忍不住一笑。
这两位主子,最近似乎越来越亲昵了。
眼看蕈和又要旧事重提,戚褚渊将蕈和抓了回来,他想了想扬起了头,故作神秘地说:“我这些日子也听到了许多轻云大长公主的往事。”
蕈和脸上的笑意僵住,凝着他:“怎么说?”
轻云大长公主和建帝的事情不是都清楚了吗?
她的目光灼灼,俨然是有了兴趣。
戚褚渊笑了笑,他靠在马车椅背,一派慵懒,缓缓道:“相传轻云大长公主与魏珩驸马结亲三载,恩爱非常,而后皇子夺嫡,建帝称帝,再后来不过一年魏珩被杀,轻云大长公主殉情,你我都知道她实则是被先皇囚禁,。”
这些不都是知道的事情嘛?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轻云长公主因为雨天路滑而早产,她生下孩子其实就是九个月后的事情。”
九个月。
“早产想来是因为要换皇后之女,所以刻意而为吧。”
他轻轻摇头:“是也不是。”
“还有别的原因吗?”
额前的发丝迷了眼睛,戚褚渊将她的头发绕到了而后,蕈和一顿,只看到他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的长相本就俊美,骨相更是完美,那一双眼睛很容易沉溺其中,蕈和一震,忽然反应过来,戚褚渊的意思。
她忽然错愕道:“你的意思难道是?”
就在此时。
“你你你!阴魂不散嘛!”
戚遥遥的嗓门隔着队伍都能飘进马车之中。
蕈和愣了愣神,岁雪急忙将马车门打开。
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火红衣裙的戚遥遥,行于苍茫的大地之上,如同一只翩跹的小鸟,她不停地往宫人们身后躲,躲不见人影后,很快又“咻”地一声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的人。
皱巴巴的一张脸,口中念念有词。
蕈和没看清楚,戚褚渊按住她的肩膀,随手一指,“人在那。”
蕈和循声看去。
只见不远处,马蹄声起,少年眼梢都带着笑意,他骑着一匹黑马,披着银白的斗篷,墨染般的长发随风扬起。
金色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意气风发,如同谪仙。
将一身少年的英姿展现无遗。
蕈和愣住了,呆呆地扒着窗框,失声说:“谢琰”
“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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