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是疫病更像是
翌日。
戚遥遥起了个大早,亲自带着药丸送入梁王府,并当着戚褚渊的面毫不客气地夸兰达,还说:“这是兰达奉大纥皇帝的意思亲自送来给我的药丸,大纥不是疫病三年,他们有经验,这药说不准有缓解疫病防治的效果!”
她笑得眯起了眼睛,满心欢喜地期待梁王听到她说的话,能对兰达对大纥有所改善。
只是不知为何,梁王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接过药丸后不可查地僵了僵,浓黑的眉微微挑了挑,略有好奇地看了看她,唇边空白了一瞬,随后道:“知道了。”
戚遥遥感觉梁王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你好像是个傻子”般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目的达成,自然洋洋自得。
觉得自己甚是聪慧,甚是善解人意。
她改道去了朱雀楼,可兰达不在。
她未当回事。
第二日,戚遥遥又来了一趟,他亦不在,连朱雀楼的老板也不知去向,只是说房续到了明年春日,戚遥遥撇撇嘴,只当兰达有事,留了封书信。
第三日,书信并未被动过。
第五日,推开门之时,屋内空旷,她突然有些气恼。
哪有人哄完人后,一转眼五日不见踪影,还不留一言的!
戚遥遥等兰达回来,不那么简单地原谅他!
第七日,朱雀楼的屋内甚至都积灰了,三两封书信的位置分毫不差。
朱雀楼的老板在身边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戚遥遥看着熟悉的布置,心中不知为何震颤了些许,有种莫大的恐慌袭卷了全身。
他去了哪里?
他不在吗?
第十日,戚遥遥还是没有等到兰达。
与此同时
一封急信送入宫中。
“不好了!”
“边疆,大纥起兵了!连夺两城,钱将军的大军已经退到堰城了!”
“火速求援!”
没有半点犹豫,宫中三声鼓响!
昭示大事发生,梁王急召百官入宫议事,面对大纥的进攻,情势急切,百官说得口干舌燥,商量着对策,朝堂上,每个人的脸色愈发不善。
其中,大齐军队因为疫病流传,士气低迷。
武将们你争我夺抒发自己的见解,一人说:“就该速战速决,直捣黄龙。”
一人说:“该严阵以待,我大军所在位置一侧有深山,易守难攻,设局诱敌深入再系数歼灭。”
还有人说:“你们说的都可,只是我大军如今疫病横生,许多将士病重无力,粮草虽然充足,可只有部分士兵可作战,其他人还在治病,布阵艰难,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哎,疫病害人!太医何在,快出来说说办法!”
“微臣在!”段太医和太医院司正加入了战局。
戚晟虽然坐着,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暗暗听着大臣们争执,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戚褚渊。
戚褚渊今日一反常态,什么话都未说,一袭墨绿竹节暗纹锦袍,绝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肃然气质,满目的温和,即便是静静地坐着,也掩盖不住他浑身的压迫感。
众人都战战兢兢地等着梁王说话,心中嘟囔,大纥都公然起兵打起来了,十万火急,梁王怎么光听也不拿个主意!
戚晟转过头去,见小声地问了句:“梁王有何见解?”
戚褚渊摸索了一下手,他的目光自门口掠过,似乎在等着谁人的到来,他唇角一泛:“再等等。”
戚晟疑问:“等什么?”
戚褚渊顿了顿,看着众臣,指点:“别停,你们继续说。”
几个大臣愣了愣,赶忙把太医叫出来,商量现在该怎么压制大军中的霍乱,段太医建议:“原先为了避免得病的将士将疫病传染给城中百姓,都是在军中单独辟了处地方,如今看还是不成,大军中的传染过快,还是要将健康的士兵与得病之人完全分隔,最好是大开城门,让得病士兵入城治病。”
“这怎么成,会连累百姓!”几位将军立刻反对道。
段太医认真一想,“可疫病不能再任由它传播开来。”
将军们陷入了沉思,几人本就是武将,脾性巨大,产生了分歧立刻激烈地争执起来,你说可以,我说不行,他说再等等!
“不用再讨论这等无用之话了!”
倏忽间,一道凌厉的声音似惊雷划破云霄。
“在这么说下去,边隅的大军、我大齐的百姓都将枉死!”
骤然打断了宣正殿中的激烈讨论,众臣皆是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望向门口,想看清楚是何人在说话。
一道翩跹的身影缓缓走来,粉蓝的衣裙,步步生莲。
戚晟恍然坐直了身体:“长姐。”
戚褚渊换了一个姿势,唇角抬起了笑,“长公主。”
是长公主!
众臣一愣,这等议事的当口,长公主出现是做什么,尤其是御史容威,深觉长公主此举不妥当,打扰众武将部署,他清嗓子不悦道:
“长公主殿下,这是到底议事宣正殿,您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有眼尖的人看到,长公主并非只身前来,她的身边除了几位女官,最右侧还站着一名青年,那青年身着官服。
是朝中之人,只是逆着光,看不清是谁!
蕈和知道他们向来最恪守规矩,一心装着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当作金科玉律,她不屑于争辩,目光在最上处掠过,停在某人的身上。
墨色的身影缓缓一动,点了点头。
似乎是肯定,蕈和眼前忽然晃过了十日前,送走兰达的那一晚,他说过的话
漫漫长夜,烛火暗了几盏。
已经是深夜,戚褚渊倒是不客气,这几日快将长乐殿当作他的梁王府,蕈和见他疲惫许久,由着他鸠占鹊巢。
直到他霸占了她的床榻,蕈和默默叹了三声别生气,心中那叫一个懊悔。
他们对面对地躺着,蕈和实在没忍住,兰达算是戚褚渊亲手放回大纥“杀大纥皇子,激怒大纥,你要的就是大纥起兵,可你也知道我军情况,你到底作何打算?”
他在她的头顶提了句,“你觉得此病蹊跷?”
蕈和被他说得一怔,她握紧了拳头,裙裾的刺绣磨得掌心生疼,“我说不上来,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暗暗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她闭着眼睛,感受到身旁人胸腔微微震动的频率,她睁开了眼,亮闪闪的眸子在黑夜里也很耀眼,她说出了这几日她所查到的怀疑之处。
她翻阅了所有的奏报,收集了太医院的病例,越看越觉得不对,早先她还同岁雪分析过,似乎疫病不是靠着传染传播。
听完后,戚褚渊凝着她,按住了她的后脑,“感觉很敏锐。”
宣正殿内寂静无声。
蕈和一步步转过身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疫病。”
迎着几人的目光,她道:“就因为不是疫病,所以再按着疫病治下去,勿说三个月,三十余月都不会有效。”
众臣震惊,大感荒唐,惊讶道:“长公主这话是何意?”
死了如此多的人,当疫病治了这么久,不是瘟疫,还能是什么?
御史容威本来就对长公主出现在宣正殿不满,他双手一摊,“长公主您虽身为公主,臣等本不该质疑您的言语,可您并非医者,怎能断定不是疫病。”
容威指着指一群面面相觑的太医们大声道:“大齐的疫病流传已有三月余,各郡城早已经遍布,此状况危机,瘟疫严重,长公主莫要随意揣测。”
言下之意是,蕈和不是医者,胡乱之言。
蕈和冷淡道:“本公主只是实话实说,容大人何不听本公主说完再做决定。”
容威扭头转向段太医,“你说!”
段太医认真地行礼,他也觉得长公主此时出现奇怪,但还是道:“这病与大纥前几年的相似,传染度极高,染上后高热不退,头目痛,咽喉干涩,呼吸不畅,难以治愈。”
太医院司正与段太医两人早已经笃定是疫病,他强硬道:“病症大多相似,正是疫病啊。”
“正是如此。”众臣纷纷点头。
“陛下,如今战局吃紧,应当将重点放于如何击退大齐兵将,长公主纠结于此处,似乎不合时宜。”
蕈和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看得那人退却了一步。
戚褚渊反倒是冷静,他坐在席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蕈和:“长公主说这不是疫病,那是什么缘由?”
“本公主并未亲临过瘟疫之地,不如让亲历过的人来说。”蕈和慢慢踱步,目光落在身边之人身上。
两人一唱一和,目光交织中,顺利地引出了身边的人。
众臣这才顺着长公主的视线看去,那是个身形清瘦高挑的青年,脊背挺直,出众的五官,透露出些许温和,一双目光如炬,坚定不移。
正是潘顺来被杀后,一直在兰陵郡处理疫病的京兆尹。
沈松峪!
他不卑不亢,对着戚晟铿锵有力道:“启禀陛下、梁王殿下,这并非是疫病,而是一种久远的蛊毒。”
殿内一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蛊毒,怎么可能!”
又不是志怪小说,区区蛊毒,会造成数千人病死?
怎么听怎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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