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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天，姜半夏接到了慕寒洲母亲的电话。

那头的慕夫人抽泣着：“半夏，你能来见寒洲最后一面吗？”

“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是…”

江惟黎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侧头问道：“怎么了？”

放下手机，姜半夏久久地沉默。

“慕寒洲出了车祸，医生说，他的求生意志很渺茫，也许会死。”

“惟黎，我想去见他。”

听到这个名字，江惟黎的脸色冷下来：“死就死，他把你害得这么惨，死都便宜他了。”

姜半夏安抚地回抱住他，好笑道：“好啦好啦，慕夫人毕竟也照顾过我。慕寒洲对我做过的事情她从不知道，她都求我了，我不能不去一趟。”

她弯着眼睛哄人：“你先替我去取婚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走进病房，床上的人面白入纸，浑身都被仪器插满，看起来已经没有意识了。

哪怕是在昏迷中，慕寒洲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姜半夏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走到床边。

再见到慕寒洲，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或者很浓烈的恨意。

可是看着病床上安静的人，她的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没有恨，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温和。

她甚至能平和地对他说：“慕寒洲，其实我不希望你去死。如果你还想赎罪的话，就好好地活着吧。”

好好地活在痛苦里，偿还自己做过的一切。

她坐下来，面对着昏迷的他，很多话反而能够说出口。

“明天就是我的婚礼了，以前，我也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你的。我等了八年，等着你有一天忽然就对我说，半夏，嫁给我吧。可我没想到，先等来的居然会是背叛。”

眼泪悄悄滑落，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那八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我总是受伤，总是被你抛下，可我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爱。我以为，起码你是爱我的。”

“慕寒洲，我现在过得很好。离开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所以请你也不要再对我说你爱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爱不是痛彻心扉的伤害，而是细水长流的温柔。

慕寒洲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姜半夏最后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她看不见的地方，仪器上面的数字疯狂震动，慕寒洲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在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慕寒洲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早就是一片猩红。

可是他却不敢对她说一句话。

他不敢再面对她，再去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干涩的嘴唇翕动，他无声地说道：“半夏，对不起。”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

姜夫人牵着姜半夏的手，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把她的手交给江惟黎。

江父江母都红了眼睛，相拥着擦眼泪。

姜夫人轻轻为她掀开头纱，满眼泪光：“半夏，妈妈终于等到今天了。”

“把你交给一个真正懂的你、爱你的人手上，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姜半夏哭着拥抱她：“妈，对不起…”

她浅笑着为女儿擦去泪水，“傻孩子，妈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爸爸也是。”

在她的注视下，江惟黎单膝跪地举起手里的戒指：“半夏，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她含泪点头：“我愿意！”

他们在聚光灯下拥吻，香槟玫瑰的花瓣落了一地。

前尘如梦，往后，还有漫长的此生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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