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最后一个月
秦山声音刻意放大了一些，周围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安静，于是话语迅速传递到了所有人耳中。
而后便是整个城头猛然振奋起来的狂喜。
这并非全是秦山力挽狂澜的‘魅力’，对于这些湖广兵来说，能否继续跟着秦山，也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如果秦山不要他们，他们作为溃兵实在难说获得什么赏赐，而且左良玉跑路，朝廷必然会大加责罚，换个新的湖广总兵已经板上钉钉。
到时候他们这些旧将的兵，日子并不会多好过，而至于那些军将，就更不用说。
但如果他们成功搭上了秦山条船。
他们将继续作为作战部队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不仅不会有责罚，甚至未来还会有奖赏。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打胜仗真他娘得劲！
在湖广兵的记忆中，他们几乎一直都在跑路。
从南跑到北，又从北跑到南。
不要说胜仗，连与敌人堂堂正正打一场都没有过。
现在秦山不仅带着他们胜利，而且还是如此提气的胜利，众人怎么会不‘贪婪’？
食髓知味，胜利的味道一旦品尝，便再也不想失去。
而就在秦山说出这句话后的满城振奋中，是远处大地渐渐雷鸣起来的马蹄。
人群好奇看去，接着便是两万锐骑在裴元和马吉翔的带领下，扛着巨大的‘秦’字大纛，出现在地平线上。
四个时辰后，随着饱食后又短暂睡了一觉的湖广兵重新集结完毕。
海量粮车开始从左良玉的库房中被不断拉出，而后便是两万锐骑在前，五万湖广兵在后，人群随着‘秦’字大纛，向着京师而去。
秦山忙着交接略微落后半步，大军已经开出，秦山的身影才带着台吉阿哈从大军一侧跑过。
人群见状发出震天欢呼，而后秦山来到队列，马吉翔看着身后振奋的湖广兵，随后略微弓腰：
“侯爷，赵宇与李岩大人已经夺回真定府。”
“我军距离京师，只余保定。”
...
关外。
皇宫外的一处宅院。
曾经繁忙的皇宫随着皇太极死去没了往日喧哗。
反倒是大量官吏往这宫外的府邸而来。
身着‘僵尸服’的我满清之官僚，此刻全部默默排队，等待着多尔衮的召见。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人群也不焦急，反倒是忍不住相互间不断低语，一脸惊愕的讨论着什么。
“一人一马？！”
“对，一人一马！”
“张献忠好歹还有些战力，据说派去的也全是精锐，居然就被那煞神...”
一个汉人说不下去，说道这里的时候甚至还直接闭上了眼睛。
而周围人听着这话，回想着刚刚才得知的情报，也是脸色无力到了极点。
甚至就在那股无力中，还有着一点懊悔。
周围满人也是扎堆相互讨论，同时还会不时将眼神打量向汉人这边。
只是曾经的桀骜跋扈，此刻看着这些汉人却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反倒是曾经低眉顺眼的汉人，面对这些满人时硬气了起来。
此刻府邸内。
多铎躺在床上，两个医师不断从多铎背后取下箭矢。
箭矢深入肉里，随着医师拔出，居然带着一点烂肉和污血。
咚~
又一发箭矢丢在一旁托盘中。
医师终于起身，顶着满头大汗看向一旁：
“摄政王，箭矢都取了。”
“就是拖得太久，又不断奔波，这些箭矢勾着肉，已经让豫亲王背后生疮腐烂。”
“接下来的日子需静心调养，再吃些下火的药，其他并无大碍。”
医师老实开口，多尔衮听着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直接对着身边一个太监开口：
“送这两位太医回去，再赏些银两。”
太监点头，两个太医也恭敬回礼告退。
直等着两人离开，多尔衮还没说话，多铎反倒用力撑了起来。
“那煞神真就一人？！”
多铎瞪大眼睛，多尔衮本来想要劝多铎休息，可听着这话，是带着一点无奈的点头：
“对，一人。”
重新趴下去，多铎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他正面朝下埋头，想了好半天，才又抬头：
“湖广兵不是不能打吗？怎么突然就...”
多铎忍不住吐槽，你要是秦山的兵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不是秦山的兵，只要跟着秦山都这么能打？
大名府的情况多铎已经传递了回来，本以为这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紧随其后还有秦山单骑重夺襄阳的消息。
虽然更多的细节他们并不知道，但仅是眼下掌握到的信息，就已经约等于宣告了大清死刑。
对面比自己能打的同时还比自己多，这怎么打？
此刻殿中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多尔衮默默看着多铎，随后沉默许久，突然开口：
“以你所见，你说...”
“咱们若是投降，对面能答应吗？”
多铎一愣，要是以前会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就该死。
但现在看着多尔衮一脸认真，多铎居然认真想了想，随后点头又摇头：
“明廷自然高兴，但煞神...”
多铎没说同意或者不同意，毕竟他也搞不清楚秦山的想法。
而多尔衮看着多铎反应，于是直接抬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起身离开，多尔衮临走只说了一句：
“趁着现在，多休息吧...”
...
京师。
无数流民乌泱泱密布在城外。
张献忠的闯王旗高高耸立，流寇的士气在此刻极为高昂，张献忠严格管控了外界的消息。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张献忠下达攻城的命令，而张献忠则站在人群最后，无言看着眼前的军报。
孙可望、艾能奇站在左右，脸色满是绝望。
襄阳得而复失，刘文秀被陌刀捅了通透，李定国下落不明。
派去的三万五千人也直接降了秦山，反倒成了襄阳的守军。
而本来已经高达四十五万的秦军，此刻得到湖广兵加入，人数更是继续暴增到五十万。
这种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条都是死亡的宣告。
只是前面的张献忠看了半天，随后没有任何表示的将这封军报收了起来。
寒风越过山海关，吹在张献忠的脸上，眼神略微清明，张献忠望着惊惧的京师，忽然看了看天：
“今天，是几日？”
孙可望对艾能奇对视，随后孙可望连忙开口：
“现在正是三月。”
张献忠从阴冷的天空收回目光，重新低头看向京师，随后缓缓抬手，猛然下压！
“一个月，拿下京师。”
公元一六四四年，三月。
闯王张献忠正式围攻京师，距离历史上大明的沦陷，只剩最后...
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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