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峙
林洛与萧子途正欲离开望星楼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哟,萧小侯爷也在呢。”一道张扬的声音传来。
林洛闻声打眼瞧去,只见一个气势锐利的年轻男子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而入,身后跟着几个美艳的女子和公子哥。
能登上望星楼的人定是王侯公卿富贵人家,但为首的这位与身后那几位白脸公子哥还不太一样,通过他身上那种傲视万物的气场不难猜出,此人身份不简单,浑身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息。
此人大步流星走过之时,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明目张胆打量,片刻后,阴阳怪气道:“镇北侯好雅兴啊。”
林洛往萧子途身后侧了侧身,避开对方目光。
李景修今日朝堂上虽然最后占了上风,将油盐不进的吕侍郎关入天牢,可在自请去大漠攻打乌赖国一事上却没能计划成功,一度被李景铖辩到哑口无言,筹谋落空,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恰好在这望星楼撞见萧子途。
“我怎么听说萧贵妃给你满京城物色高门贵女,你一个也没看上啊?什么翰林院王大人的嫡女,曾老太傅的孙女,还有那吕侍郎……哦不,吕罪人已被关入天牢殁了官职,那吕安家的千金,有那好事多嘴的,偷偷议论,说是镇北侯多年前身患不明隐疾,曾经腿脚不便,故而不好女色……”
李景修故意把“不明隐疾”这四个字咬的很重,要给萧子途难堪。
堂堂亲王如此有失君子风度,捏造不登大雅之堂的下作言语含沙射影发泄心中的怒气,恰好说明他已经气急败坏,让他气急败坏之事是嘉隆皇帝尚未决定是否与乌赖国一战,而他亲自带兵的计划腰斩……
他究竟为何如此在意出兵乌赖国?
仅仅是因为争夺军权吗?
从前萧策在西北征战之时,李景修不止一次从中作梗,甚至上书奏请过,说是玄策营编制规模太大,军饷入不敷出,数月前若不是他上书极力主张与乌赖国和谈,嘉隆皇帝也不会借着他这股风将萧子途从战场上召回。
争夺军权的缘由定有,可不至于反应如此过激。
李景修个性急躁莾撞,但不蠢,不至于没头脑到连装装样子都懒得装,否则不可能有城府想出给他下毒如此卑劣的手段。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蓦地冒出来,萧子途脊背后就是一凉。
“这位小美人瞧着面生,也不知道是……”
李景修盯着林洛不放,正要打趣说什么,萧子途眸光陡然一凛,扫了他一眼,反讽道:“刺客已被抓捕,晟王不提审犯人,来望星楼赏景也是好雅致。”
“放肆!晟王办案何时轮到你多嘴!你萧子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李景修身后一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白脸率先跳出来对着萧子途吠道。
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声地蔓延。
小白脸瞧着一脸气虚的样子,气势上可以是盛气凌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
他不怀好意打量一眼林洛,伸手指着林洛,道:“今夜京卫署办案,望星楼封禁,萧侯色令智昏竟私带着一小贱人于此处私会,该当何罪——”
小白脸话尚未说完,他头顶已压下一片阴影,比他高出一头的萧子途几乎是瞬移到他身边的,“啪”重重一响,小白脸被劈头盖脸一巴掌打得天旋地转,他正说着话,嘴还张着,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巴掌,槽牙被打落几颗,喷出一嘴血沫。
紧接着,空气中就听“咔吧”一声脆响,小白脸指着林洛的那只胳膊已被萧子途从肩膀处卸下。
剧痛让他身子一颤瘫在地上,小白脸自打出生起,金尊玉贵养着,别说挨打,连个磕碰都没有,他又疼又气,瞳孔颤抖着,喉咙发出倒气声。
那几位艳丽女子见状惊叫着往后退了数步。
血溅到萧子途手上,萧子途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帕不疾不徐擦拭着手指,擦拭过后,在小白脸面前俯下身子,缓声道:“张公子,萧某与谁赏景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被称为张公子的小白脸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挣扎着动了动,那只被卸了的胳膊像断了筋的骨头吊着,他嘴唇抖着,喷着血骂道:“萧子途!你竟敢对我动手!”
这位被称为张公子的小白脸身世显赫,他乃权臣张太尉的小公子,晟王李景修的生母丽妃是他亲姐姐。
但,那又如何?狗不听话就该教训,何况打狗看的就是他主人!
萧子途直起身,悍利挺拔的身影立于火树银花的烟花之下,他微眯着眼,偏头一笑:“张公子,本侯承睿王之命在此守卫望星楼,怎到你嘴里如此不堪?辱骂诬陷朝庭命官可不是明智之举,侮辱女子更是流氓作派,这一次本侯饶了你,下次再出言无状……”
萧子途民高临下盯了他片刻,手指垫着那张帕子,一把掐住他脖颈将他凌空举起,轻飘飘道:“萧某割了你舌头。”
那小白脸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两条腿在半空扑愣着,由于喘不上气,脸憋得红紫。
在场的众人脸上表情难以形容,李景修身后另几位公侯家的公子想上前帮忙,可震慑于萧子途威名,愣是没敢上前。
埋伏着的弓箭手目睹这一幕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听话音,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侯爷,这要打起来可是血雨腥风,比抓那鬼脸刺客刺激多了。
“萧子途!住手!”李景修震怒,“本王面前,你敢放肆!”
萧子途掐着张公子的手青筋暴起,他狠狠一甩,将其抡在地上。
“哦?晟王言重了。”萧子途十分真诚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代张太尉教训小公子而已,张太尉一向克己自律、高风亮节,张小公子此等作派恐会累及张太尉官声,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及时加以修正,倘日后酿成大祸。”
这一摔,张小白脸可是脸面着地,他喘着粗气“呸”了一声,正欲骂什么,被萧子途一个眼神吓得往后滚了几步,他捂着嘴巴敢怒不敢言,声怕舌头被拔了。
毕竟面前之人可是孤身闯入乌赖国军营偷袭,把乌赖国第一猛将割下头颅吊于其营地的萧将军,他若狠起来,比其父萧策可疯多了。
其父萧策乃铮铮铁骨正人君子,而萧子途却称不上什么好人,他手段狠辣,被敌国将领称之为“玉面阎罗”。
听到动静的郭通匆匆赶来,他正欲想个什么法子上前将萧子途支走,就见萧子途有礼有节对晟王一施礼,道了声“告辞”便从容离去。
萧子途回京后,向来低调行事,可低调不代表他可以被揉搓,林洛是他的底线,污言秽语泼向一无辜女子,卸张家公子一条胳膊算轻饶了他。
至于李景修……仇慢慢清算。
“站住!”李景修厉喝,“萧子途目无王法,殴打官眷,来人,给我将其拿下!”
晟王府亲兵迅速将萧子途团团包围。
郭通愕然,上前一步:“晟王慎重,使不得,萧氏侯府有太祖皇帝亲手所赐丹书铁券,今日此事无非是一场口角……”
“滚!”李景修怒道,“你一小小副指挥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萧子途抬眸,目光落在李景修身上,此值多事之秋,若闹到陛下面前不妥。
陛下偏宠李景修是不争的事实。
萧子途凝视李景修良久,缓声开口:“三年前,玄策军北征北漠,从敌营营账搜出一封多年前的一封陈年密函,传言此密函是一商旅所写,晟王想知道信的内容吗?”
李景修神情微微一怔。
萧子途冷眼看着他:“一年前,我率五千精兵偷袭北疆,将北疆七皇子阿克图击落马下,从其身上搜出一枚朱砂印章,该印章制作精良颇为眼熟……晟王想看看吗?”
李景修眼底露出惊恐之色,脑中迅速开始回忆。
萧子途轻扯了下嘴角,片刻后,又慢条斯理道:“唔,这两个物件,已被不懂事的小卒弄丢,但大致内容尚还记得,若晟王感兴趣,萧某愿意奉陪。”
此话说得极其隐晦,旁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李景修却脸色大变——我有你的小辫子,你若非要硬来,那尽管可以试试。
空气寸寸凝结。
李景修满眼戾气,他盯着萧子途,仿佛要从萧子途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半晌后,倒底他没敢轻举妄动,一挥手,又将亲兵喝退。
“晟王,不能就这么放他走!”张小公子急跑了两步,试图挡住萧子途去路,被郭通上前拦住。
萧子途神色平淡,提步从容离开望星楼。
林洛浑身微抖,萧子途察觉后,犹豫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抱歉,方才吓着你了吧?”
“……没有。”林洛摇摇头。
萧子途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在热闹的街市上。
林洛缓了好半晌,心情才渐渐平稳下来,她手指微微动了动,萧子途垂眸看她,林洛问道:“所以,你朝堂上的政敌是这位晟王是吗?”
萧子途温柔的目光落在林洛身上:“你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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