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洗……个澡
第二日,林洛又起了一个大早。
她是被小凤这个活闹钟生生吵醒的。
前日夜里,她整理账本整理到四更天,昨日夜里,打扫洗涮这个新宅子,又忙到不知道几更天,今日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一大早被这只聒噪的小鸟吵醒。
“啾,啾啾,啾……”
小凤显然是个没心眼的鸟,在经历石子攻击以及要卖它换钱的双重仇恨之后,依然对这屋子里唯二主人表示出极大的好感,除了粘男主人外,便开始粘这屋子的女主人。
它生怕女主人不醒,直接跳在女主人耳边一展美妙歌喉,唱着唱着,还故意把嘴靠近女主人耳孔,来个立体声环绕音响。
林洛被吵得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她把被子一拉,拉过头顶,把噪音隔绝在被子之外。
很好。
世界终于清静了。
然后,她的脚遭殃了。
小凤用尖嘴掀起一角被子钻了进去,开始啃她的脚丫,从左脚丫啃到右脚丫,从大拇指啃到脚后跟,光啃还不够,它还啄她脚心。
这属实是林洛没想到的。
约摸着小凤这把一大早就唱歌的好嗓子以及爱啃脚丫子的特殊小癖好,是它被原主人抛弃的缘由吧……
这觉是没法睡了。
林洛一掀被子,爬起来就要捉了它关禁闭。
小凤扑腾着翅膀便飞了出去,没事人一般落在男主人肩头装乖巧。
它的男主人彼时正在院中练习走路。
“起这么早啊?”
小九不知道练了多久,后背都湿透了。
她赶忙走过去搀扶。
萧子途听到声音转过身:“是我吵到你了吗?”
萧侯爷不仅治军严厉,对待儿子更加严苛,军营里卯时操练,而萧子途还是四五岁的幼童之时,每日寅时就被萧侯拎起来读书,读到卯时,与军队一起操练。
寒来暑往,从无例外。
数十年来,萧子途早已形成固定的作息习惯,哪怕在京城之时,他亦是铁打不动寅时起床。
即使如今,白日与黑夜并无分明,他亦到点便起。
“没有。”林洛和他告状,“是小凤不让我睡懒觉,它咬我脚。”
她揉了一把小凤头上的毛,恶狠狠道:“今日,做个鸟笼,晚上关你禁闭。”
小凤无辜地“啾”了一声。
“小东西,又啄人了?”萧子途伸出手掌,小凤从肩头跳到他掌心,他把小凤移至林洛面前,“还不道歉。”
小凤伸出爪子挠了一下头顶被林洛薅乱的三根毛,开口道:“还不道歉,不道歉。”
林洛表示被一只鸟打败了,小东西不光会顶嘴,还会自问自答。
于是喜出望外奖励它一把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既然起床了,那便开始干活。
晨光微熹,趁着时辰尚早天气还没那么热,林洛准备先翻出一块地种蔬菜。
当下已是夏日,所以她选的是一些生长速度快的菜,比如,豇豆和各种小青菜,这样一直能吃到深秋。
其实,她没种过地。
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松土,洒种子,浇水,搞定!
如此简单。
然后……她被结结实实难在了第一步上,松土。
家里没有锹一样的坚硬东西,这怎么挖?外出买一把锹?那不需要钱吗?
所以她,拎了一桶水哗啦浇在那片地上,土湿了以后就好挖了,来回浇了几桶水后,那片地被淹了个透。
且让地自行吸收吸收,吸收的差不多了便可以松土了。
趁此间隙,林洛伸了个懒腰去生火做早饭。
生火这事如同种地,光有纸上谈兵的经验,还没实操过,原主曾经干过一回,差点将房子点着,林秉生惊吓之余再也没让她碰过火。
所以,她还没机会上手。
吸取原主经验,林洛先少量添柴,柴少火就不旺,火不旺就点不着房子。
后果便是锅里的水煮了半晌也煮不开,实在是比老牛拉破车还慢,她与那口灶干瞪眼瞪了片刻后,干脆抱了一捆柴禾一通塞进去。
火再不燃起来,恐怕熬出来的粥就不叫粥,改叫水泡米了。
把灶台塞满后,林洛舀了一瓢水候着,万一火烧太旺,方便进入灭火模式,然而想像中的房子没点着,黑烟开始往外冒,好似西游记中的妖怪现身一般。
柴禾放多了。
她慌忙又往外扒拉多余的柴禾。
“着火啦,着火啦……”小凤撕心裂肺地逃进男主人屋里呼救。
萧子途正在书房写信,他刚放下笔,小凤一个急刹车,栽进砚台里洗了个墨香澡。
待萧子途坐着轮椅赶到之时,林洛逃出伙房外咳得涕泪横流。
“其实……”萧子途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心尖陡然似被扎了一根刺般,疼。
其实……你不必如此。
小丫头尚且年幼,本就是无忧无虑被人照顾的年纪,如今却反过来照顾他这个来历不明之人。
刺疼之余,他觉得自己有些混账,做甚么要拖累一个小姑娘。
那日,他本可以悄然离去不辞而别,可不知为何,却仍想和小姑娘道个别。
常言道,有缘自会重逢,何必要道一声再见。
可世事无常,也许往后再也没有相逢的那一日。
但他没料到,街市上遇到之后,"告辞”二字却终没能宣于之口。
他自认为不长的人生已见识过朝堂诡谲,经历过刀枪箭雨,体会过人世浮沉,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纵然眼瞎了,腿废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唯独这一刻,那副坚硬不摧的心肠却蓦地长出几缕柔软触角。
他眼睫轻轻颤了颤:“阿洛,你没事吧?”
“咳……没,没事,房子没点着……”
林洛抹了把脸上的灰,一抬头看见充满墨香气息的小凤,哈哈大笑起来,不由分说捉住它扔水桶里给它洗了个澡,顺道也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兵荒马乱的一早上,终于一顿简单又不失营养的早饭上桌了,青菜瘦肉粥加鸡蛋饼,菜肉蛋全乎了。
小九昏迷这段时间以来,靠汤药吊着命,眼下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不少,无论如何,得吃好喝好,如此才能养好病。
早饭后,林洛继续自己的开荒大业。
她从伙房把锅铲拿出来当锹使,土地嘛,很干净的,洗洗还能继续炒菜,不碍事。
早上烧火翻车事件发生后,萧子途便时不时关注她的动向,他一会听她在刨地,一会又听她咚咚咚跑出去,不知搬了什么东西在院里。
林洛不仅种了蔬菜籽,还从杂屋里寻到几个大盆子清洗一番,这几个大盆可以种蘑菇,正好,济世堂前几日打了几个新药柜,有很多木屑还没来得及处理,待下午她去要了来,给它种上蘑菇。
忙忙碌碌的一日,很快过去了,收获颇丰。
林洛不仅把菜种了,还种了菌菇,晚饭生火时,她更是一雪前耻,掌握了生火的诀窍。
这一通忙,一直忙到晚饭过后,浑身都湿透了。
她想……洗个澡。
也就是这时,她才想到,搬家这几日,小九还没沐浴过呢。
在医馆之时,有江老先生和伙计们帮忙,眼下……
他这几日,日日都在院中练走路,一日下来,身上的汗出了一茬又一茬。
又适逢夏日,可想而知,夜间睡觉之时有多难受。
可是,男女有别,她又没办法帮小九,纵然她不在乎,咳,只要穿着亵/裤,又有何妨,可保不齐,小九在乎……
要把济世堂的阿诺喊过来帮忙吗?
算算时辰,已是亥时,薛大夫典型的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想必此时已睡下,若她冒然去敲门,会被薛大夫打出来的吧……
那要不再忍一个晚上?
会臭的吧?
纵然小九没吱声,想必他脸皮薄不好意思。
于是林洛在屋里踱了两圈后,决定去敲小九的门。
小九洗澡困难,无非是进浴桶时迈不进去,出浴桶时迈不出来,至于洗澡他可自行解决。
她只需把小九扶进浴桶扶出浴桶即可,小九便可以自行洗澡,他进去之时可以穿着衣服,出来之时,亦可以穿着衣服。
至于没有换洗衣服嘛,有床单啊,随便往身上一裹就好了。
她当晚洗好衣服后,第二日便干了,无妨。
完美!
“小九——”林洛没大没小地喊道,“我煮了热水,扶你到净室沐浴。”
其实几日不沐浴倒无妨,萧子途并没有林洛想的那么难以忍耐。
军营中都是糙汉子,行军打仗之时,哪有条件沐浴,十天半月不脱衣服也是常有之事。
林洛把小九扶进浴桶便退了出来,不过她没远走,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坐在净室门外的石阶上逗小凤玩。
万一小九不慎滑倒或者出什么事,她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而且为了小九方便,能伸手有窗台可以扶着,她把浴桶就放在了门后不远处。
林洛没察觉出此作法有何不妥,与小凤叽叽喳喳闹得不亦乐乎,可一门之隔的萧子途却从脖子根红到了脸颊。
被人“盯”着沐浴的感觉很诡异,他一边感觉有些难为情,一边心尖好似被羽毛轻轻拨了一下。
氤氲水气蒸腾,少年将整个人没于水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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