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心寒的温王

“赶紧吃饭，吃完了就去。”赵云义将切好的卤肉上桌，立刻去焯藕片。其他吃食来不及，他干脆打了鸡蛋，放了面粉和切碎的韭黄进去，摊饼子。

容玉发现就连赵云义都比鲁氏做饭好吃。

“没办法，我娘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法子。可惜我爹不让我进厨房，我都是在外头偷着弄的。”说起这个，赵云义觉得委屈，“不就是烧了一次厨房，就不让我进了。”

“巧了，饭点。”容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直接坐下抢了赵云义手里的鸡蛋饼。

“你小子做的？原来你没有吹牛，真会啊。”

“容封！”赵云义是真想揍他，正事不干，给他下那种药。这要是擦枪走火，那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而且，这世上还有这样当哥哥的？赵云义就看不上这种算计欺负妹子的人。

“行了，我听见了，吃牛肉是吧？走着。”容封面上带着几分笑，拍拍赵云义的肩膀。

“兄弟，你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倒是遇到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疯子就是你，傻子是个自称温王的。”

容封面上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兄弟，你什么时候被人打死，绝对是活该。”

……

京畿别院里，容玉看着喝了酒又开始称兄道弟的两人，简直没眼看。

一个时辰前还针尖对麦芒，恨不得决战紫禁之巅。这会儿又开始称兄道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她甚至分辨不出这两个人谁是装的。

别院的厨娘手艺不错，小牛犊是现杀的，牛肉锅子做的极好。

她慢悠悠吃饭，看两人称兄道弟一会儿，又开始反目成仇，相互戳对方痛脚。说实在的，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与容封称兄道弟的人。

这两个脑子有坑的，到底是怎么玩到一块的？

难不成这就是臭味相投？

和变态待在一起，就显得自己很正常了？

周坦坦局促坐在角落里，闷头苦吃。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以前吃肉都艰难，更别提牛肉了。

两个兄弟相爱还是相杀都与他无关，他周坦坦只想干饭。

“小嫂子啊，咱们吃了这牛，明天会不会被抓起来？”周坦坦面上担忧，可这不影响他风卷残云进食。

“……别喊我小嫂子，你可以跟着旁人一起叫我玉姑娘。”容玉以前能坦然接受这个称呼，那是因为赵狗娃死了，白得一个寡妇称号，没人逼她相看，那是极好的。

如今赵狗娃活了，小嫂子这个名号，她是不想要的。

“玉姑娘。”周坦坦点头，叫什么都一样，有饭吃就行。“玉姑娘，我明天可以继续蹭饭吗？”

容玉回忆了一下客栈小厨房的食材，点头道：“明天吃油酥烧饼，鸭血粉丝汤，你不知道地方，让容封带着你。”

“好嘞，那我能再带一个人吗？还有一个在家孤零零挺可怜的。”周坦坦说得小心翼翼。

容玉知道他无家可归，是个小可怜，点头同意了。能和容封接触这么久，还活着的人，无论性情如何，至少底子是没问题的。

周坦坦先是高兴，旋即又开始发愁：“唉，这一顿吃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吃一顿牛肉。”

耕牛被衙门严格管控，生老病死皆登记在册，想要吃牛肉的确有些麻烦。

容玉沉思片刻，问道：“周小将军以后有什么打算？”

“成家立业娶媳妇！”周坦坦说起这个，顿时有精神了。

“何处成家，何处立业？”

周坦坦摇头：“以前就想着活下来，没想那么多，其实我也不知道干啥，反正是不想打仗了。”

容玉开始画饼：“小将军喜欢吃牛肉，不如养些牛羊。我看你军功卓越，若是功成身退，拿着赏银，去西北置办家业，那是极好。听闻小将军骑马技艺不错，想来放牧也行。届时养上千头牛羊马，再养些牧羊犬。岂不美哉？”

周坦坦听得双眼锃亮。

“我识得一人，便是在西北放牧而生，小将军若是不介意，大可去寻他。”

“极好，极好，那我以后就有数不清的牛羊可以吃。”周坦坦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唯独想吃肉。小时候吃不到，如今便格外想。

赵云义在打架的间隙分神，总觉得容玉在忽悠自家兄弟，可他找不到证据。

一顿饭宾主尽欢，各自去睡觉。

子夜，赵云义裹着厚实棉被呼呼大睡，梦里是辽阔草原上牧羊的周坦坦，本来就长得黑的周坦坦在他梦里晒成了黑炭。

黑炭站在山坡上数羊，白花花的羊完全数不清楚。

短暂醒来，他决定，明天吃烤羊肉。

姚衍等在白鹤楼，从傍晚开始直到子夜，直到天光拂晓，鸡鸣犬吠，都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哪里知道，等的人前半夜吃喝玩乐，后半夜在梦里数羊。

“他没来，难道是出了意外？”姚衍忧心忡忡，脸上挂着黑眼圈。

……

容玉一觉睡醒，打开门去外面溜达，听庄子里的人说容封他们在钓鱼。

她往池塘走，就见冰封的池塘表面被凿了个洞，周坦坦提着鱼竿，试图钓鱼。冰面并不结实，周坦坦是呈大字型趴在上面的。

“所以，为什么要在中间打洞？岸边不行吗？”容玉觉得这三个人多多少少有点没睡醒。

容封和赵云义酒醒了，也发现这个问题，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走了，回去吃鸭血汤。”容封试图跳过这个问题。

容玉真是服了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加起来，脑子比不过五岁小孩儿。

晚上，周坦坦和容封翻墙进了客栈的小院子，周坦坦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玉姑娘，我们来了。”

容玉闻声从厨房探头，对他们翻墙的行径很不理解。

“就没有门可以走吗？”

院子里没有点灯笼，有些昏暗，三人到了小厅，容玉才发现周坦坦带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宁安……”老头见了她，眼眶顿时红了，立刻就要行礼，被容封死死抓住衣襟。

“什么宁安？”赵云义道，他们这里可没有交宁安的人。

“哈哈，我是说这里还挺安宁，偏居一隅，格外安稳。”孙老将军擦擦额头冷汗，笑眯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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