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万卷书中惊天破
国公府的院落冷清的很,假山林被茂密的大树围绕,期间看不到一丝缝隙,阁楼林立,凉亭高筑,长廊无人,府内水桥下的荷花叶倒是开得茂盛。不知是这府中下人颇少,还是鱼师孟走了一条他人不能随意走动的路。跟着一条红色长廊来到一处屋子,却听前边似有人声,转身要避开时,远远地看见身后不远处忽而出现了两个婢女,心中一急,便推开了屋子的门走进去关好。
小声地关上门后,发现这是一间书房,她好奇地走到这些只有半人高的书架前观看,一列列地浏览一遍。书架上搁置着一尘不染的竹简,有些柜子放了些未装订的纸张,她仔细一看,发现纸张上纹路稠密,很白净却不是很光滑,好像是宣纸。她转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忽而看见有一个柜子的竹简是横着放的,这房间所有的竹简和书都是竖着搁置,所以咋一眼看着有些格外不一样。她走过去伸手要拿,却发现这竹简像是镶嵌在板上的,稍一用力,意外地将它转了一下,只听脚下传来声响,低头一看,地板上竟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放置了一个木盒。师孟望着这个盒子良久,才蹲下去将它打开,拿出了一条绢帛,只见里面写着“皇僵持,诏书难改,吾以命黔军钳制太子部下,镇压御林军,接管梵城,直至新帝即位”。
念及此,鱼师孟心头一惊,此处作“即位”,莫不是有篡位之意?自古以来谁人会有如此大的军权?正当她思索不解时,门外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将绢帛收进袖中,合上木盒,转动竹简,转身离开,却在走到大门时,外面说话的人人停下了脚步。她赶紧驻足,不多出一分动作,只一会,外面那人似乎走了,她不放心地认真听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开门走出去,转身把门合上。
谁知道一回头面前凭空冒出一个人来,她吓得不轻,一手紧紧拽住这人的衣袖才不至于往后跌去。这一看,不禁呼吸一紧,因为此刻她正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这人身材非常高大,一身的阳刚之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可他一双眸子却蕴藏着锐利和威慑,冷冽如冬,只看一眼,恍若坠入深渊。
黑衣男子眉头微蹙,见这女子双眼布满惊吓,却又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不禁扭头看着她抓着自己臂袖的手,指骨泛红,面色不悦而冷漠地道:“拿开。”
“对不起。”鱼师孟反应过来,急忙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他似乎毫不愿意接受道歉,冷语道:“国公府什么时候教出这么没礼数的丫头,专做偷人墙脚的勾当。”
鱼师孟想起刚才因为他而窘迫的模样,又见此人言辞犀利,不禁低头一笑,道:“行事若光明磊落,何妨他人偷听了去?”
黑衣男子微眯了双眸盯着她,那凌厉之色似要将她吞噬,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伶牙俐齿的女子,不禁上前一步逼得她退到了墙角,语气冰冷而危险地道:“你想找死吗?”
鱼师孟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身体,双手紧握着给自己勇气,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一眨不眨,他若是动手,自己不剩半条命也会残废,于是硬着语气道:“你想做什么?莫不是欺我单薄,想在这寂静之地行凶吗?”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却见她忽然喊了一句“国公大人!”,想也未想,他抬头便往后看去。
鱼师孟见状,趁机狠狠地将此人撞开就逃,可是她还没跑两步就被他一把从背后揪住领子轻松地提了起来。黑衣男子咬了咬牙,眸中升起一股怒火,“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诓本将军?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你放手!”鱼师孟不停地蹬着两只悬空的脚,双手往后使劲拽他的手,不禁又气又急地道:“我若真偷听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你大可将我押下去审,可这里是国公府,谁人不知今日设宴,你却独自一人走到这书房要地,那你又何谈礼数二字!”
小小女子,心思竟转得如此之快,学人诛心,也不看看面对的是何人。黑衣男子轻蔑一笑,又见她此事甚是滑稽,便松了手,还她自由。
鱼师孟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眼泪水都出来了,再加上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不禁恼羞成怒地脱下一只鞋子就狠狠砸过去。
黑衣男子轻松躲过,见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断,却倔强地瞪着他不肯移开视线,可他仍旧无动于衷地道:“信不信本将军再仍你一次。”
鱼师孟闻言,脱下另一只鞋子再次砸了过去。
“姑娘好没规矩!”这时,另一个年轻男子从一头喊着冲了过来,脸上震惊不已,似被吓坏了,他停在黑衣男子面前,行礼道:“将军。”
“嗯。”黑衣男子阴沉着脸抬手拍了拍上衣,他的耐心像是达到了极点,正努力控制着。
年轻男子上前打量了一眼鱼师孟,才道:“姑娘行事怎如此不知轻重!冒犯将军,可知重罪难逃?”
鱼师孟毫不畏惧地道:“物极必反,人和人都是相对的,你如何对他人,他人便如何对你。”
黑衣男子眼眸一冷,握了拳就上前去,整个西锦还从未有一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大将军!”突然传来的声音叫停了黑衣男子,他驻足侧头一看,见鱼国公带着自己的长女匆匆赶来。
鱼国公鱼中谋是一个精壮的老人,窄袖紧衣,武将出身的他习惯在穿着上干净利落,发冠束起的头发已经爬上了些许银丝,双目暗藏着鹰般的精锐。鱼中谋本在前厅接待来客,陡然发现大将军贺云扬许久未归,便不放心地来寻,没想到这一来竟看见这一幕,他望着地上坐着的女子,微微一愣下,才认出来。而在认出是何人之后,他脸上瞬间浮现难掩的不悦,大步走上前指责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鱼师孟看着这个年纪已过半的老人望着自己眼中满是不耐烦,伸手胡乱将眼泪擦掉,起身去拿鞋子。
“让大将军见笑了。”鱼中谋面露尴尬之色,朝贺云扬一拱手,“小女若有任何对不住将军的地方,望将军切勿见怪。”
“无碍。”贺云扬淡淡地道,像是已经忘记刚才的事了。
“国公大人。”年轻男子朝鱼中谋恭敬地拱手行礼。
“荀毅大人。”鱼中谋客气地抬手扶了一把。
一旁观看许久的鱼可漪乖巧地走上去将另一只鞋子捡起来,冲贺云扬盈盈屈身行礼说道:“将军海涵,前几日是小妹生母的忌日,许是有些伤心,不知道怎么就冲撞了将军,请将军念小妹年幼,不与她一般计较。”她说完转身将鞋子递给鱼师孟,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鱼师孟知道她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当下也未言语。
鱼中谋见贺云扬面色平淡,自己也想早点结束这场风波,便笑道:“宴会要开始了,将军请吧。”
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鱼师孟咬紧了牙关,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尾椎,转身离开这里。
其实鱼中谋设宴,一来是为大胜,二来是为了贺云扬,他难得答应来赴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漪也该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可是宴会到现在已经开始了一半了,别人都看着舞女妖娆身姿的时候,唯独贺云扬低着头耐心地品着他桌上的美酒,像是周围地吵闹都入不了耳似的。鱼中谋贺云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都不觉得很意外,这位大将军性子一向冷傲,年岁十五不到便已带兵出征,战功赫赫,不近女色之名更是远传在外,想当然一般女子也是进不了眼的。
鱼满氏此时扭头对站在身旁的徐茂道:“让可漪准备。”
“是。”徐茂点点头,转身退了下去。他是国公府的府司,自小便跟在鱼中谋左右,就连鱼满氏都要敬他几分。
鱼中谋这时笑容满面地高声道:“各位同僚,西锦女子自古以舞扬名立高下,老夫长女不才,却也是每年大司府舞祭领舞之人,今日献舞一曲,权当献丑了!”
鱼可漪的舞姿就如同她的美貌叫女子嫉妒,叫公子向往,也只有在每年的舞祭上才能一睹风采,如今这意外之喜立即引得在座的人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贺云扬这才懒懒地抬头看去。
只听厅中古琴扬起,只见鱼可漪一袭红艳舞衣翩然入场,她妙曼的身姿伴随着轻盈的舞步,好似在风中飞翔一般,面纱轻笼,步摇翠珠,环佩交响,长裙拂地,步步摇曳生莲,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贺云扬只看了一眼又垂眸抬手夹了些小菜放进嘴中,正要去倒酒时,却见一双纤纤玉葱指轻轻握住酒壶,他抬眼望着鱼可漪不知何时已来到案前。
鱼漪面颊绯红,美目顾盼间给贺云扬倒上一杯,一旁的碧水早已准备妥当,当即低着头送上了一杯酒,鱼可漪接过举杯而敬,心却紧张到了嗓子眼,像是随时都要跳出来。谁曾想贺云扬只盯着她,不接也不语。渐渐地,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都知道贺云扬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怕是要碰钉子了。
一直低着头的鱼可漪没了羞意,抬眼去看他,又慌张地移开视线,不敢对视他的双眸。
良久,贺云扬才道:“大小姐忘了吗,本将军从不与女子饮酒。”这淡淡地一句话,说得鱼可漪脸色一暗,委屈窘迫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鱼大小姐敬酒作甚?再给我们献一只舞吧,着实好!”一人高声叫着,解了这尴尬的局面,旁人也跟着求起来。
一直在旁偷偷观察的鱼中谋叹了一口气,扭头和鱼满氏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忽而听闻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一青衣男子从一侧大步走出,手举白玉酒杯,风尘仆仆,剑眉星目,神采奕奕,他一出来便走向贺云扬道:“此酒乃是孝凡托舍妹敬之,此番设宴,孝凡怕赶不上为将军敬酒,故此为之,还望将军见谅。”语罢,一手搀扶起鱼可漪。此人正是鱼中谋的长子鱼孝凡,为御林军统领。
“哥哥。”鱼可漪微微行礼,独自退了下去。
贺云扬一笑,举杯道:“请。”
“请。”青衣男子大喜,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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