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御前密门寒意惊
师孟被这突然行凶的歹人划伤手臂,顿时鲜血直流,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小姐!”原本要喊救命的玉秋眼见小姐要摔进水池里,尖叫着一个激灵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拉她。那公公一刀没击中,举刀又补了过去,却不曾想她几个踉跄往水池子里摔去,又叫他扑了一个空。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寒意作响,一个人影不知从哪急速而来,将师孟一把拦腰抱住,一个飘逸的回旋将她带上了小道。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勖王李彦歆。他离京半年之久,如今突然现身却是戎装加身,青丝如墨流。
那公公眼见事情败露,在看见有人将她救起时便毫不犹豫地将刀朝内,自己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跟在李彦歆身后的陆久安本想擒了他,却慢了一步,快步上前去查看,看了几眼后,回头对李彦歆道:“死了。”
李彦歆倒不管这人是死是活,只是扶了师孟,眼见她手臂尽是鲜血,不禁满眼心疼,他正欲说话,就见一对巡视的御林军冲了过来,原来是听见了尖叫声才赶来。
“王爷!”带头的见状,不知发生了何事,当即带队下跪行礼。
李彦歆面色微冷,全然没了他一惯的温和,“久安,宣太医,宣内务府,还有,把这尸体拖去扶风殿。”
“是。”陆久安点头,起身快步离去。
李彦歆二话未说,俯身便将师孟抱起,玉秋赶紧跟随在身后。
扶风殿是李崇明赐给李彦歆在宫中宿夜的寝殿,在历代亲王当中,也只有李彦歆有此特列。
在宫中行凶杀人无外乎是一件惊悚之事,被捉拿者更是死罪一条。李彦歆前脚进大殿,后脚他要见的人全都匆匆赶来跪拜,另外还有瑞德殿的季贵妃带着宫人其后而到。这么大一件事,不消片刻便传开了,唯独那位皇帝没有出面。
内务府总事只看了一眼那地上的尸体便道:“回王爷,这人确是半年前发给瑞德殿的侍。”
李彦歆看向季贵妃,道:“贵妃娘娘如何说?”
季贵妃面色平静如常,连那尸体都未曾看一眼便道:“瑞德殿上下奴役几十人,我认得的只在面前伺候之人。”
她这话的意思是,这位公公虽是瑞德殿的人,可从头到尾没有见过她,所以更不能得她指示在宫中杀人。
季贵妃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王爷,您何不问问那位倾华殿的主子,今日这人还带着三小姐去问过安呢。”
李彦歆忽而一笑,“娘娘的意思是这人原是倾华殿派去的,只为了等这个时机下手?”他这么猜想也不无道理,鱼可漪正是半年前入宫,若是那时暗地培植人手也说得过去,若这是季贵妃有意为之呢?明显一看,此人是瑞德殿中人,那么季贵妃嫌疑最大,若是她反为之……眼下这人已死,可真是死不对证了。
季贵妃低眉掩唇而笑,风华正茂,“王爷怕是要问问三小姐了,今日本是想念三小姐,特意让人传了话叫她进宫来与我说说话,没曾想招来这般祸事。您看,自己的妹妹险些丧命,那位淑媛娘娘却迟久不露面,真真是心宽的很呐,你说对吗鱼妹妹?”语罢,季贵妃一双眼眸微转,迷媚地望向那屏风之后。
她一口一句淑媛娘娘,叫人听在心里很是别扭,鱼可漪只是九品淑媛,位在其下,却得她一句‘娘娘’称呼,没心眼的人只当她是谦逊有礼,却不知这般人最是狠辣无情的。
这时,一直跪在屏风处指导玉秋清理伤口的御医起了身,走来朝李彦歆行礼道:“王爷,三小姐的伤只损了皮肉,已经处理妥当了,待臣去开个方子,每日按时换药,五日即可。”
李彦歆道:“有劳你了。”
御医作了作揖,不再多言。
李彦歆转眼便看见师孟走了出来,忙起身上前道:“可好些了?”
师孟微微欠身行礼,“并无大碍,多谢王爷。”
李彦歆本想去触摸她肩膀的手在因她这一周到却份外有礼的举动而在身边顿了顿,继而温柔一笑,问道:“你没事便好。”
师孟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道:“王爷,此事与季贵妃娘娘并无干系。”
季贵妃闻言,朝她微微点头含笑,算是谢过她为自己说话了。
李彦歆道:“你知道是谁?”
师孟道:“是这公公品行恶劣,与我引了路却那般不守本分地讨要银钱,想来在瑞德殿恐怕也不少与人交恶,我训斥了他几句,不曾想他便起了歹意。”
这种话,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的,可是今日之事,若要深究,终究是死不对证,要的只是一个说法罢了。
那内务总事听了,心思转得比任何人都快,连连自责自己内务有失,竟选了此等宵小进宫伺候之类的不打紧的话。
李彦歆深知她心中定明白这其中蹊跷,只是不愿将事情扩大罢了,便也依了她,让这些人一一退下。
师孟这才将李彦歆打量了一番,见他风尘仆仆,面色甚有倦意,半年不见,身子似乎也消瘦了些,便问道:“王爷在军中可还顺畅?”
李彦歆自嘲一笑,“本王这回可摊上一个大事了,整编军队,确实不是易事。”语罢,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她腰中别的一柄身镶白玉玉兰花镂的折扇,他从前听说大将军贺云扬得了一柄檀木宝扇,扇骨浑然天成,触骨生凉,扇面薄如轻翼,扑面清沁,扇身镶之钟爱木兰之样。他心中一颤,失落感瞬间袭来,不是早就该有所准备了吗?想到这,他一双眸似伤似哀地望着她道:“你与他,可还好?”
“他?”师孟不知他话锋急转为谁,一时间愣住般望着他,忽而想起他刚才目光所及之处是她腰中的折扇,心中顿时明了,道:“大军走之前我见过他,原本以为他与我置了气再不肯见我。”
李彦歆低头一阵苦笑,她竟一下子明白他说的是何人,也罢,也罢,终究是自己求不得。
“这次有惊无险,还是得谢谢你。”师孟看着他,念头要断便要断得干净。她回头望了一眼玉秋,抬脚边走。
李彦歆却一手拉住她,“本王送你出宫。”
师孟并未挣脱,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京九门在前,佳人却已渐行渐远,只剩空空寂寥,李彦歆呆呆地望着早已没了踪影的远方,久久神思。
许是他们此番回京有重事,守在身后的陆久安迟疑再三地上前提醒道:“王爷,御书房的人还在等着。”
李彦歆默默地垂了双眸,转身道:“走吧。”
等到李彦歆匆匆赶至御书房后,进殿便看见皇兄坐在书案前,阴沉着脸,杀气腾腾,地上全是散落的奏折和破碎的茶杯,总管汪公公提心吊胆地候在身边。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房中还跪着祁国公祁元盛,值守的御林军已全部从书房撤走,只听见一面屏风后传来人的痛苦地呻吟声。
“勖王爷。”祁国公见到李彦歆后,向他行礼。
李彦歆摆摆手,看了一眼皇兄,便径直走到屏风前将它拉开,正在行刑的两人见状,立即停了下来,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才朝他跪下,伏地不起。
李彦歆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盘子和利器,那盘子上放着一小块一小块血淋淋的肉,在他面前的一张长凳上绑着一个苟延残喘的男人,十根手指全都被人从中间切断,鲜血止不住地冒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明净透亮的地板上,身上暴露出来的皮肤被割得坑坑洼洼,外面的表皮全都翻了起来,一眼便能看见里面鲜嫩的血肉。
被用刑的男人感觉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后,他吃力地抬起脑袋,一双睁红的双眼盯着李彦歆,那眼中就像有千万支利箭般,要将人啄烂,他张了张嘴,却发出一声残喘。
李彦歆在见到他的脸的一刹那,呼吸一秉,因为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人是前太子身边的少傅危,即使时隔多年,苍老爬上了他的脸,李彦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少傅危察觉到李彦歆脸上的细微表情,一直残喘的他忽然笑了起来,满口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如血盆大口。
他这一笑,整个大殿顿时阴气森森,更是立即激怒了李崇明,他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冲过来,惊得汪公公和祁国公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紧随左右。
李崇明怒不可竭地抬手狠狠扇了少傅危一巴掌,“你到底说不说?!”
少傅危吐着满嘴的血道:“说什么?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二皇子,这么多年您还是如此心狠手辣啊!”
李崇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朕保证你身上无一块整肉。”
少傅危冷笑道:“二皇子,在老臣面前就不要装了,这屋子里的哪个人不知道,您这皇位,是抢的。”
“住嘴!”祁国公怒斥着上前一把掐住他的颧骨,谁知他骨气强硬,落到如此下场还不肯就范。
少傅危一双赤目以对,铁骨不屈。
李彦歆平静地道:“怎么发现的?”
李崇明冷笑一声,“这可得感谢户部尚书了。”原来是户部尚书前两日上了一通折子,说是商议从虞国手中夺下的城池,水利工程、田地人口等等方面的修葺重建和登记需要的大量劳力可从全国的流民当中征用。他觉得这个方案甚好,才派了祁国公前去协助,没想到在一堆人中认出了应该早就尸骨无存的少傅危,这才命人偷偷地抓进了皇宫,没想到此人在凌迟酷刑之下也死咬了嘴,不肯说一句,直到李彦歆来了,他才开口说话。
李彦歆听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盯着少傅危,没有任何表情,许久之后,才俯身靠近他,慢慢地说道:“少傅,本王先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是你隐身于民间,过得与流民一般,既会冒险去应募,想来不是自己便是身边什么人有难,你信不信,只要本王派人去问那些应募的流民,虽会费些功夫,不过也不难查出你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少傅危看着李彦歆,明明是一个从骨子里透出来温润儒雅的人,此刻在他眼中,却似炼狱的恶魔,令人憎恶,当年若不是这个人设计将太子部下全部聚集,他们也不会落到如此惨绝地步。想到当年那殿中的尸首堆积,他绝望地笑了笑,却看着李崇明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太子呢?”
李崇明神经一绷,冲上前去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满身怒火地看着少傅危,居高临下的气势似要吞没这个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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