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怎么就
独眼摊主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肥羊！
这可不是普通的肥羊！
这是浑身流淌着神金，脑子里装满了圣水的绝世神羊啊！
那个叫林七安的愣头青，在这位贵公子面前，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稳住！
一定要稳住！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深莫测，带着几分“你我皆是同道中人”的和蔼淡笑。
“呵呵。”
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配上这副表情，竟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捏起那块石头的边缘。
“公子，您……真是好眼力啊。”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故事感。
“想我老龙，在这帝心城摆摊数百年，阅人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公子这般，能于微尘之中，洞见乾坤的绝顶人物！”
他先是送上了一记不着痕迹的马屁。
周围那几个还没走远的同伙，全都看傻了。
老大这演技，绝了！
萧尘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言不语。
独眼摊主见状，心中更是大定。
看！
这位贵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吹捧，他只在乎宝物本身！
这是真正懂行的人！
想到此，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那只独眼里，闪烁着名为“真诚”的光芒。
“公子，既然您是识货之人，那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
“此物，乃是我从一处上古遗迹的星核深处，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
“它看似顽石，实则内蕴乾坤，藏着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机缘！”
“本来，我是打算将它当做传家之宝，代代相传的。”
“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痛心割爱”的挣扎。
“今日得见公子，方知宝物有灵，当择明主。将它交给您，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他顿了顿，竖起了三根手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公子若是诚心想要。”
“三十万。”
“上品灵石。”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轰！
此话一出，整个坊市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几个地痞同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三十万？！
老大疯了吧？！
刚才讹那个愣头青十万，他们已经觉得是天方夜谭了！
现在对着这块破石头，张口就是三十万？！
这已经不是抢劫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宰啊！
然而，萧尘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三十万？
真当自己是林七安那种，被奇遇冲昏了头脑的蠢货吗？
连演都懒得演了。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
一个字，清清淡淡地从他口中吐出。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丝毫迟疑。
仿佛三十万上品灵石，对他而言，就跟三十个铜板一样，不值一提。
独眼摊主的心脏，瞬间停跳了半拍！
紧接着，便是火山爆发般的狂喜！
他……他答应了？！
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天呐！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三十万上品灵石！
哈哈哈！发了！老子这辈子，不，下辈子都值了！
独眼摊主几乎要仰天长啸，但他强大的职业素养，让他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
“公子果然是爽快人！”
萧尘却懒得再与他多费半句唇舌。
他手腕一翻。
一个普普通通的储物袋，便出现在他手中。
随即，他屈指一弹。
“咻——”
那储物袋化作一道流光，不偏不倚，径直朝着独眼摊主飞去。
独眼摊主呼吸一滞，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一种饿虎扑食般的姿态，双手死死地将那个储物袋抱在了怀里！
入手了！
沉甸甸的！
这就是三十万上品灵石的重量吗？！
太美妙了！
“老大！快看看！”
“老大威武！”
旁边的几个同伙，全都激动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都滚开！”
独眼摊主低喝一声，将几人推开，那护食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守护宝藏的恶龙。
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微弱的神识，探入了储物袋中。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那如同星辰大海般，璀璨夺目的灵石海洋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独眼摊主脸上的狂喜，渐渐凝固。
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像是劣质的石膏面具，开始寸寸龟裂。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他那只独眼，一点一点地，瞪大，再瞪大！
“不对……”
“这不对！”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将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摊位上。
“哗啦啦……”
一阵清脆的响声。
没有堆积如山的灵石。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孤零零的，几十块上品灵石，散落在破旧的摊位布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不多不少。
正好，三十块。
独眼摊主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三十块灵石，又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萧尘。
他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狂喜，到错愕，到不敢置信，最后，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一股被戏耍，被羞辱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公子！”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只独眼死死地锁定着萧尘，凶光毕露。
“我说的，是三十万上品灵石！”
他伸手指着摊位上的那点灵石，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你怎么……就给我三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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