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道歉，初听瘟疫之事

梁昼论身材相貌不比自己差，论地位和在外名声更是远在自己之上。

加上那救命之恩，若是梁昼心悦她的话，他没有自信一年后白柳儿一定选择自己……

想到这里，谢辞不免有几分着急，又懊恼方才不该与白柳儿凶。

他明知道她的性子，收着那玉牌子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罢了，兴许是为了她小娘也说不准，他方才怎得就那般沉不住气？

谢辞闷声开口：“那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乐呵着凑上前去，苦口婆心道：“想将世子妃追到手，您先得把这身段放下来……”

翌日。

白柳儿站在正殿门外，却踌躇迟迟不敢进。

春梨难为情地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没准儿世子爷今日还在气头上，不如咱们回去？左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咱们回去吃花糕垫垫肚子也成……”

春梨心里叹气，昨日自打姑娘上了玉辇，她便开始心慌心虚，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谁成想竟还真是，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让世子爷瞧见了？

偏生世子爷还是个小心眼，她家姑娘可不是该遭罪了？

白柳儿抿唇半晌，“嗯”了一声：“回吧。”

她刚转身，背后便传来推门声。

谢辞从屋内走出，语气微嗔：“走什么？可是嫌我这的菜单调不好吃吗？”

白柳儿诧异回头，便见谢辞嘴角带着笑，仿佛昨晚的不越快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正想要伏身行礼，谢辞已先一步行至她近旁，抬手将她扶起。

“虚礼而已，以后不必在意了。”

白柳儿：“……是。”

背后的管家笑意盈盈地瞅着两人，还不忘给谢辞使眼色。

谢辞掩唇轻咳了一声，声音柔和：“浮玉京的早膳在京城中最是得名，他家的蟹粉笼包是一绝，不如今日去那里换换口味如何？”

白柳儿咬着唇，好半晌才点了头。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谢辞，不知他为何忽然变化这般大。

浮玉京饭庄。

掌柜的一见谢辞来，立刻乐呵上前来：“世子爷，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今儿个您常去的二楼天字号雅间璇玑阁还空着嘞，我这便吩咐人带您上去！”

春梨看着四周的陈设，双眼放光。

浮玉京饭庄是京城贵族、王孙子弟才能吃得起的饭庄，琉璃瓦当垂落的霜雾未散，整座楼阁宛如云中玉京坠入凡尘，廊下燃着七十二盏错银鳞纹灯，映得金丝楠木匾额上浮玉京三字流转紫气。

跑堂们穿着不俗，手捧鎏金葵口盘穿行如蝶，盘中珍馐腾起的热气与檐角铜兽吐出的龙涎香雾交缠，织成一片富贵迷障。

谢辞应了一声，他刚想回头为白柳儿介绍，那多事的掌柜却又讪笑着凑上来。

“世子爷，您先前总爱点的萍儿、翠儿和小彩蝶都在呢，可要让她们上去陪您喝几盅？小彩蝶新学唱了昆曲儿……诶呦！”

话音没落，管家飞毛腿似的上前一脚踹上去。

他恨得咬牙切齿，没眼力价的玩意儿！

掌柜的吃痛，这才注意到白柳儿的存在，他登时回过味来，连忙扇自己嘴巴：“诶呦我这个嘴，真是没个把门的，世子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世子爷绝对不是嫖客，绝对不是！”

白柳儿：“……”

她没忍住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谢辞一时间着迷，待回神后才冷冷瞥了掌柜的一眼，与白柳儿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二楼雅间内，小厮为二人奉了茶水，便下去准备菜。

忽听外面传来议论声。

“听说襄阳城闹瘟灾呢！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派过去的大夫都不顶事儿，皇上正重金寻能治瘟疫的大夫呢！”

“这话是笑话，从古至今哪次瘟灾不是死一大群人？想要治好除非华佗转世，不然便只能封城，不让瘟疫扩散便是好事。”

“听说襄阳城有大户人家为了活命，重金打点了守门的逃出来，若是将瘟疫带到了旁的地方，那可不就麻烦了吗！”

“……”

白柳儿喝茶的动作一顿，微不可察地蹙眉，前世她怎么不记得有瘟疫一事？

“在想什么？”

谢辞忽然开口，白柳儿方才注意到小厮不知何时已经将菜摆上了桌，谢辞起筷夹起一只小笼包放到她盘子里。

“……没什么，多谢世子。”

白柳儿敛眸，轻轻咬了一口，眸光微亮。

贵有贵的道理，这里的饭菜的确是极好的。

谢辞看着她满意的模样松了口气，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昨晚之事是我唐突，我向你道歉，日后不会了。”

白柳儿差点被呛到。

她平复了半晌，无比复杂地瞧着谢辞。

若说现在她还瞧不出来、不确定谢辞对她的感情，那她便是蠢了。

“世子，您不必如此……”

谢辞低笑出声，干脆也不遮掩：“若是我不如此，你会去主动寻我，跟我和好吗？”

白柳儿一怔，没待她回应，谢辞便自问自答：“你不会的，你只会和我各自安好，然后等到一年之后顺理成章地离开，对吗？”

白柳儿哑然，她想要分辩却无从开口。

因为谢辞所说的确没错。

谢辞叹了口气：“所以莫要再说我不必如此，我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而已，并不是在勉强你，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白柳儿咬唇，目光落在被她咬了一口的小笼包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若是告诉谢辞一年之后他便会被斩首，所以现在所有感情都没有命重要，他应该会当她脑子出问题了吧。

春梨狐疑地看着二人。

好吧，算她读书少，根本听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席间无人再开口，唯有谢辞时不时地为她夹菜，白柳儿起初别扭，后来便将谢辞夹的菜照单全部吃下肚。

谢辞看着她咀嚼的模样，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心里又暗暗得意，管家说的要放低姿态，体贴温柔果然不错。

此时，管家忽然推门进来，眉头紧锁：“世子，世子妃，药铺的阿福寻了过来，说药铺外头围了一圈百姓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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