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不过是个赘婿！”
白柳儿颔首，眸光一厉：“是，你找得对极了，这些书信便是她与府外通传消息的证据。”
春梨一喜，连忙道：“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便去告诉世子爷，好彻底洗脱姑娘的嫌疑啊！”
她夺来书信捧在怀里便想往外跑，却被白柳儿拦住。
白柳儿好看的眉头紧拧着，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先等等。”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些信你在哪里找到的？”
春梨一怔：“在掌事嬷嬷房中衣柜内，被好些衣物压着呢！”
白柳儿挑眉。
她记得前世看周今砚和宫中高官之间传递密信，需得将极为珍贵的显影粉洒在信纸上半个时辰才能显出字迹，否则便是白纸一张，如此重要的信掌事嬷嬷却仅压在柜子里，是否太过潦草？
究竟是掌事粗心，还是另有打算？
白柳儿深吸了口气：“继续观察着，待到月圆之夜，便自有分晓了。”
“……是，姑娘。”
白府。
宴席虽散，却仍‘热闹非凡’。
哭闹声伴着瓷器碎裂声接连不断地从主院内传来，白念蓉近乎疯了一样地将屋内打砸了个干净，什么花瓶、盘碗无一幸免，香炉也被踢到，便连那帷幔都被白念蓉给扯了下来。
满室浪迹。
丫鬟婆子们拦不住，只得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看着。
周今砚眉眼处闪过一道嫌弃，却还是耐着性子上去哄。
“夫人，好夫人，莫要再生气了，日后为夫定给你争光，现下可别气坏了、累坏了自己……”
尾音未落，白念蓉的巴掌便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都是你！我竟瞎眼不知你那些腌臜心思，竟敢去勾搭白柳儿那庶出的贱骨头，以后是不是还打算背着我养小妾？”
白念蓉气得头脑发昏，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被羞辱过；她娇生惯养，连每日洗手的水都掺了玫瑰汁子，可今日剥完整整十只蟹，她的手指尖都被划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口。
比起处处维护白柳儿的谢辞，作为夫君的周今砚不说帮忙，连半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她今日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白念蓉猩红着眼，无法去找谢辞报仇，只好泄愤似的一巴掌扇在周今砚脸上，恶狠狠道：“你不过是我白家赏口饭吃的赘婿，若非我肯下嫁，你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
周今砚被打蒙了。
他年轻中举，谁不是捧着他？
一瞬间他羞愤之极，高高扬起手臂想要还手。
——“给我住手！”
许氏冷脸而来，将女儿拽到自己身后。
周今砚瞬间反应过来，他慌乱收回手臂：“岳母大人，小婿一时情急，不敢动蓉儿……”
“你最好不敢，否则便是愧对我白家的知遇与赏识之恩。”
许氏肃声敲打几句，便吩咐周今砚先退下。
周今砚躬身作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转身后脸上神情登时毒怨至极。
今日的仇他记下了，总有一天他要让白家上上下下，跪着向他摇尾乞怜！
世子府。
一炷香燃灭，白柳儿入内为谢辞起针。
她将银针重新搁回锦盒内，又贴心地为谢辞系好外袍，乖顺道：“世子，今日针灸结束了，晚上还有一帖药，妾身熬好后端来给您。”
她稍顿，轻抿唇：“世子今晚可还用妾身来……”
摇床两个字，她打死都说不出来。
虽然这事儿她已经接连做了好些日子，还好那床榻结实，否则日日这样摇，非得被她晃散架了不可。
再者说。
谢辞总嫌她力气小，闹出的动静不够大，她只能鼓足吃奶的劲去摇晃，再继续下去，她肱二头肌便练出来了。
谢辞“嗯”了一声，连几日针灸喝药，先前头脑昏胀，如今倒是清明了不少，身上那股沉甸甸的劲儿也消散许多。
他眉头舒展开，应声：“今晚便不必了，否则外头的人真以为本世子是什么虎豹豺狼，牛马尚且能休息，你身为姨娘却没有一夜清净。”
白柳儿霎时红了脸。
她当真很想知道，谢辞分明未经人事，怎么总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荤话？
莫非是……男人的天性？
她眼神闪躲，轻咳一声：“……世子所言，对极。”
谢辞意味不明地上下扫她一眼，声音冷淡：“还有三日便是月圆之夜，你所剩的时间可不多了。”
白柳儿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收拢掌心。
她乖顺叩头应了声“是”。
屏风外，白柳儿将解毒所需要的东西写在宣纸上，交给管家。
管家看完却拧紧了眉：“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这可都是有毒的玩意儿，姨娘要这些个做甚？”
“此乃‘五毒’，”白柳儿绕过桌椅，温声道：“中医里这是治病的良药，绝对没有问题，您可以叫来信任的大夫一问便知。”
管家沉吟片刻，点头。
随即换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姨娘方才说月圆之夜，催动毒发之时子母蛊相隔不能超过三丈远，为了避免嫌疑，届时还请姨娘也莫要入内，我也与姨娘一同在暗处等候。”
白柳儿咬唇：“是。”
翌日，白府。
白念蓉转醒时分，身旁人还在睡着。
昨夜折腾的狠了，她稍微一动，下身便是撕裂的痛，她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却又是一阵欣喜。
她终于成了周郎的人，这辈子他们是分不开了！
昨日周郎离开后，娘告诉她，既然恨就要过得比白柳儿好才是。
白念蓉暗暗想着，不由再次咬紧后槽牙。
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白柳儿也不是个安分的，定然老早便对周郎存了思慕之情，男人爱美色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前程，和如何能牢牢抓住周郎的心。
既然嫁给了周郎，就要尽心尽力地去辅佐他，成为他唯一的贤内助，所以她听了娘的话，她将自己灌醉后涂脂抹粉，仅着轻纱去给周郎道歉，很快便如她所愿地换来了一室旖旎。
想到这里，她缓缓侧头看向枕边人。
用眸光仔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
自顾自的低声呢喃：“周郎，我等你为官做宰，带我飞黄腾达的那日，好生报我昨日屈辱！”
哪怕她知道一年后白柳儿就要被牵连斩首，她也要在此之前狠狠地将那贱蹄子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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