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证如霜

军统上海站，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里。

陈处长对着面前厚厚的档案发愣。这些是刚刚从康济堂秘密转移出来的文件，每一份都像一把利剑，直指程远山多年来经营的地下王国。

"都确认过了？"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沈清韵。

"每一份都经过核实。"沈清韵神色凝重，"这些是父亲这些年来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日本特务机关的人员名单、资金往来记录，甚至还有他们在上海的秘密据点分布图。"

陈处长轻轻摇了摇头："程远山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其实......"沈清韵欲言又止。

"我明白。"陈处长叹了口气，"他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这盘棋，下得太危险了。"

正说着，德利銮匆匆走进来："陈处长，沈小姐，日本驻沪特务机关的藤田次长自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小时前。"德利銮说，"他在得知这些文件被转移出来后，就在领事馆的办公室里切腹自尽了。"

陈处长猛地站起来："其他人呢？"

"特务机关的主要成员都在紧急撤离。"德利銮报告说，"不过已经晚了。根据这些文件上的信息，我们已经在码头和火车站布下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玉芙快步走进来："陈处长，英国领事馆刚刚来电。"

"什么事？"

"他们说，在香港截获了一批准备秘密运往日本的文件。"宋玉芙说，"那些文件，和程先生提供的这些内容完全吻合。"

陈处长眼前一亮："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佐证！"

他快步走到电话机前，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接军统南京总部！"

电话很快接通。陈处长简单说明情况后，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立即将所有证据移交南京。最高层要亲自过问这个案子。"

挂下电话，陈处长转向在场的所有人："诸位，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这些证据关系重大，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需要我们做什么？"沈清韵问。

"把这些文件分类整理好，连夜送往南京。"陈处长说，"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要请沈夫人准备一下。"陈处长说，"最高层可能要请她去南京当面说明情况。"

沈清韵和宋玉芙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就在这时，李掌柜走进来："沈小姐，日本银行的山本部长求见。"

"这个时候？"沈清韵皱眉，"他想做什么？"

"他说......"李掌柜欲言又止。

"说什么？"

"他说可以提供更多的证据，但是有个条件。"

陈处长冷笑一声："这个时候还想讨价还价？让他进来吧。"

山本部长走进来时，明显很紧张。他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

"山本先生。"陈处长用日语说，"请坐。"

山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我是来......"

"是来谈条件的，对吧？"陈处长打断他，"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山本咽了口唾沫，"我只想活命。"

说着，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叠文件："这些是我们在中国的所有秘密账户。包括资金去向、账户持有人，甚至还有一些高层的私人账户。"

陈处长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这些账户里的钱，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已经冻结了。"山本说，"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这些钱可以全部上缴。"

正说着，德利銮又匆匆进来："陈处长，上海铁路局来电，发现可疑人员试图潜逃。"

"拦下了吗？"

"拦下了。"德利銮说，"是特务机关的两个骨干成员。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愿意配合调查，交代一切。"德利銮说，"包括这些年来在中国进行的所有秘密活动。"

山本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陈处长转向他："看来，你的那些同僚已经开始坦白了。"

"我......"山本颤抖着说，"我也可以配合调查。其实这些年来，程先生......"

"程先生怎么了？"

"程先生一直在暗中保护一些抗日分子。"山本说，"我们早就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直到最近......"

"直到最近什么？"

"直到最近我们发现，他暗中资助的那些产业，其实都是抗日组织的秘密联络点。"山本说，"但是已经来不及采取行动了。"

陈处长若有所思："所以，程远山表面上和你们来往密切，实际上是在布一个大局？"

"是的。"山本点头，"他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在暗中收集证据。这些证据如果公开，将会......"

"将会如何？"

"将会彻底摧毁我们在中国的情报网络。"山本说，"不只是上海，整个华东地区都会......"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掌柜跑进来："不好了！程先生......"

"程先生怎么了？"沈清韵紧张地问。

"程先生在看守所昏倒了！"李掌柜说，"医生说是旧伤复发。"

沈清韵腾地站起来："我要去看他！"

"等等。"陈处长拦住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这些证据。程先生那边，我会立即派人去处理。"

就在这时，一个警卫匆匆跑进来："报告！南京来电，军统总部派来的专机已经在虹桥机场降落。"

陈处长立即下令："立即组织人手，护送文件前往机场。"

转向沈清韵等人："诸位，这些证据关系重大。今晚可能会有人铤而走险，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德利銮马上说："我已经调集了精锐力量，布控在各个要道。"

"很好。"陈处长点头，然后转向山本，"山本先生，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南京那边，可能对你的证词很感兴趣。"

山本苦笑一声："我还有选择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怎么回事？"陈处长厉声问。

一个警卫跑进来："报告！发现武装分子试图接近大楼！"

"果然来了。"陈处长冷笑一声，"德利銮，你立即带人护送文件从地下通道撤离。其他人跟我来！"

夜色中，军统上海站外突然火光四起。数十名蒙面人试图强行闯入，但很快就被埋伏的军统特工制服。

而在地下通道里，德利銮带着人，护送着装有机密文件的箱子，悄无声息地向虹桥机场方向移动。

黎明时分，专机缓缓起飞。

站在机场的陈处长长出一口气。这些铁证，终于可以移交给最高层了。

而这，也意味着程远山的案子，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回到办公室，陈处长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若有所思。

这些证据就像霜雪一般清晰冰冷，却也像霜雪一般纯净。它们将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还原一个真实的程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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