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论道
浩气真人满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魔修，作为当今魔道的最强修士，对于天邪的名号，浩气真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是来找你斗法的。”
相较于浩气真人，对面的天邪就显得放松许多，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设下什么陷阱。
“既然你敢来到我面前，想必是已经做好觉悟了！”
浩气真人却并不理会天邪的示好，他可不会对天邪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头好言相向。一柄紫色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随时可以向天邪发起攻击。
“若是我说，我可以让魔修从此退出九天大陆，永不归来呢？”
天邪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浩气真人犹豫了片刻，厉声问道：
“魔修只重自己的利益，你要如何让他们听你的话？”
“很简单，不听我话的，杀了便是。”
天邪颇为自信地看着浩气真人，说道：
“如今提起九天大陆的强者，除了你浩气真人外，便是我天邪了，若是我们二人联手，什么魔修能逃过我们的追杀？”
浩气真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天邪预想的不错，浩气真人是一个为了减少牺牲，甘愿冒险的人。
若是有机会能够停止战争，浩气真人无论如何也会尝试。
“你想要做什么？”
良久，浩气真人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向天邪说道。
“论道。”
天邪的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论道？我修的是浩气求命，你修的是血气成仙，我们道途不同，何以论道？”
浩气真人皱了皱眉头，看不出天邪藏于心底的计较。
“非也，我要与道友讨论的，并非是修真，而是正邪。”
天邪摇了摇头，向浩气真人说道：
“自道友崛起以来，我倒是听过道友不少言论，所谓浩然正气盈于世，人间正道是归途……对于这些话，我统统认为是狗屁！”
浩气真人皱了皱眉头，天邪却继续说道：
“莫非道友认为，这世间的不幸皆是由魔修引起的？只要没了魔修，便会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这是自然，魔修祸乱天下，杀人无数，莫非你是要为魔修的罪过开脱？”
浩气真人面带不善地看着眼前的天邪，只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
“呵呵，所谓正邪，不过是人赋予的定义，在不同的立场下可以轻易转化的存在，我之所以选择魔道，便是早早看清了人的本质。”
天邪咧开嘴角，向浩气真人说道：
“若是以人对正邪的定义来看人类，人性的本质反而更偏向定义中的邪恶。”
“这不过是汝等魔修为了欺骗自己，想出的借口罢了，人类生存至今，克服了不知多少困难，靠的正是互帮互扶的仁善。”
浩气真人反驳道。
“你不相信吗？让我证明给你看。”
天邪轻轻摩挲手中扳指，一方世界于他的手中展开，将二人包裹其中，浩气真人眼神一凝，看向天邪惊道：
“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
天邪摆了摆手，向他展示这方世界，安定祥和，宁静美好。
“这是名为“灵境”的小世界，乃是上古天地大战，九天大陆被击碎后的产物。”
“灵境？”
浩气真人的目光连连闪烁，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拿来修炼和救人，还真没了解过这些奇异的东西。
“这方世界名为“临仙境”，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方世界，这里的凡人皆是灵境自行演化出来的，我并没有操控他们。”
浩气真人闭上双眼，细细感受了一番，这里的凡人的确没有命数被人所控的感觉。
“看到了吗，这方世界的灵气充沛，修士不需要借助血气也可进行修炼，因此甚至没有魔修存在。”
天邪向浩气真人介绍着，浩气真人却是冷哼一声：
“看吧，正是没有魔修存在，这方世界才显得这样安宁。”
“恶意不存在正邪之分，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
天邪轻轻一笑，指尖一点，只见云海遮掩处，青山村落间，一道灵泉汩汩自井中冒出，引来村民围观。
“你这是做什么？”
浩气真人皱了皱眉，不理解天邪的用意。
“没什么，我不过是在村里放了个能够延年益寿，改善资质的灵泉罢了，这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不是吗？”
天邪向浩气真人解释道，浩气真人有些狐疑地看了天邪一眼，终究没有找到对方语言中的漏洞，点了点头。
“你觉得，有了这方灵泉之后，这村子会有什么改变？”
天邪向浩气真人问道。
“能有什么改变，村里的平均寿命会增长，孩子会变得更健康，甚至可能会出几个修士。”
浩气真人理所当然地回答，天邪却是摇了摇头，对浩气真人说道：
“这座村子会走向毁灭。”
“什么？”
浩气真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天邪，又用神识反复检查了那道灵泉，确定灵泉内并无其他手段，一脸怀疑地看向天邪：
“你又要用什么龃龉手段？”
“他们并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死在自己的贪念手里，要打个赌吗？”
天邪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模样。
“我倒要看看，一个好好的村子，凭什么会毁灭。”
浩气真人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下方的灵泉。
只见村民们在见到灵泉之后，先是好奇地团团围住，而后村中的铁匠按耐不住好奇心，喝了一口灵泉，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老毛病竟然有所缓解。
“这是仙泉，仙泉呐！”
随着铁匠一声惊呼，村民纷纷围了上来，尝试着喝了口灵泉，发现效果果真如铁匠所说，无比神奇，于是众人将灵泉视作上天的恩赐，供奉起来轮流取用。
果然如他所料，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天邪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
浩气真人扫了眼天邪，却发现对方仍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忽然，浩气真人在下方村落中注意到一个不寻常的举动。
村中最为富庶的村长拿着一杯装好的灵泉，小心翼翼地将毒药投入灵泉之中，随即分发给村民。
浩气真人当即愣在原地，村长为何要这么做？
很快浩气真人便得到了答案，饮下灵泉之后，有的村民毒发身亡，于是村长赶忙呼吁着灵泉有毒，让村民不要接近，暗自将灵泉霸占下来。
“明明灵泉不会枯竭，他为何要这么做？”
一辈子都在帮助他人的浩气真人不能理解村长的做法，发出一声疑惑。
“因为虚荣。”
天邪呵呵一笑，开始替浩气真人解释起来：
“若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灵泉，那村长又与村民何异？”
仅仅因为这种理由……
浩气真人沉默不语，继续观看下方村庄的发展。
有一村民得了重病，却没钱治疗，心急之下想到灵泉具有治愈的效果，虽然有不少人被灵泉毒死，可不是也有人没被毒死吗？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那村民想到这里，在深夜暗自前往灵泉，却发现村长家的儿子在打捞灵泉，心中震惊之下，一把将村长儿子制服，在威逼利诱之下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村民将真相传遍了村庄，村长顿时被愤怒的民意所包围，然而村长却没有承认自己的过错，反而让自己的护卫严惩闹事的村民。
最终，这座小村庄爆发了一场内战，原本和平的村子就这样毁灭了。
看到这样的结局，浩气真人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莫非如同天邪所说，即便将魔修消灭殆尽，真正的和平也不会到来吗？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浩气真人圆满的道意出现了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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