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浅显的变化
第72章 浅显的变化
此时褚承嗣才意识到叶梧身上还穿着那身喜服。
身上的喜服并不贴合叶梧的身形，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坐在台阶上的时候，喜服都是往下垂的趋势。
褚承嗣看着看着，眉头敛着。
此时，叶梧双膝并着，将手放在上面，脑袋在上面埋着。
其实仔细注意的话，可以看出叶梧在发抖。
走到叶梧跟前的褚承嗣感觉到了。
“既然冷怎么不进去？”
叶梧抬起头，见是褚承嗣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此时也是深夜，的确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出来坐坐。”
褚承嗣垂首看了下叶梧，身子一动，坐在叶梧旁边，两人之间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算不上唐突。
当褚承嗣坐在自己旁边时，叶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默许他坐在自己旁边。
“你在想什么？”
感觉到身旁人呼吸中带着的沉重，褚承嗣有些好奇她在因什么事情纠结。
“想京城。”
京城里的人。
想焱儿，想父亲、兄长、长姐。
还有东石先生。不知道他是不是离开了。
叶梧望着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十五才过去两天，它只是看着不圆了，但依旧很亮。
星星也很璀璨。
“月亮在的时候，它周围总有一颗星星，离它不远不近的。”叶梧感慨。
褚承嗣听了叶梧的话，也抬头看去，看到了叶梧说的离月亮不远不近的一颗星星。不过他看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离开家门在外，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总要推开窗户看看月，但看的时间久了，对他来说，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叶梧。”
褚承嗣看着看着，突然转头看向叶梧。
叶梧猝不及防地对上褚承嗣的眼睛，竟然看到他严肃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你能告诉我，你因为梦见我舅舅会受伤，执意来找他的原因吗？”
“为什么这么问？”
叶梧察觉到此时的褚承嗣有些不对劲，但自己跟他接触少，对他并不是很了解。
“是因为爱慕我舅舅，不想他出事，所以哪怕是梦，也要来看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爱慕？
叶梧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一下。
自己对皇甫玦有爱意吗？
叶梧自己也说不上来。
儿时，耳边都是自己是太子妃的声音。
后来，太子妃换成了王妃，再到摄政王妃。没有一个身份不是显赫的，偏偏她所有荣宠占了个全。
哪怕后面被控制着做尽了恶事，三个身份保护着自己，一点事没有出。
叶家爱着、护着。
皇家尊着、养着。
可是，夫婿是谁，一直一来自己都在被动接受。
无论是太子时的今上，还是如今的摄政王皇甫玦。
都是皇家指给自己的。
日子到了就嫁了，爱慕什么的，似乎没有。
也或者，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慕。
但不想皇甫玦出事，是真的。
她清楚是因为愧疚。
看到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怅然若失，满目苍夷，身形悲怆地坐在自己墓碑前，失神、悔过而愧疚。
很难回答吗？
褚承嗣见叶梧眉眼间的纠结，心中万般复杂。
“只是不想他出事罢了。”
叶梧还是选择回答了一点，至于他前面的“爱慕”，叶梧忽视了。
但是褚承嗣却默认为叶梧是因为对舅舅有了情意，所以哪怕是梦，也要来看看。
这个回答本该自己是最满意的，可褚承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很闷。
“你救了舅舅，等回京后，告知皇上，皇上应该会免除你在南巷的罪责。”褚承嗣声音沉闷，“叶梧，你想离开南巷吗？”
褚承嗣沉闷的声音在叶梧听来，就是不开心。他不希望自己离开南巷，毕竟在他眼中，自己依旧是罪恶滔天的人。
褚承嗣不希望自己离开南巷。
但是他也了解皇甫玦。
清楚皇甫玦光明磊落，不会因为厌恶自己，就否决自己在铜拔山所做的。
所以叶梧清楚，皇甫玦一定会把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细节都告诉给今上。
“想离开。”叶梧不会否认，但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你放心，我擅自离开南巷，为过。替摄政王挡箭，救下摄政王，此为功。功过相抵，我依旧还是在南巷。”
听了叶梧的回答，褚承嗣眼皮抬了抬。
又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是说，“还算你识相吗？”要之前，听到她这样说，自己肯定会这样回一句。
但是现在，这句话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嘉世子放心，我不会向摄政王胁恩要图报的，我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叶梧深吸了一口气，洒脱地拍了拍膝盖，嘴角上扬，眼里也是笑意，使劲地隐去眼角处的惆怅，脸上全然被坦然替代。
“夜深了，我先进去休息了，嘉世子也早点休息。”
叶梧起身，打过招呼后，踩着台阶，进了屋子。
关门时，褚承嗣还定定地坐着。
叶梧摇头，他还真是不放心啊，生怕自己跟皇甫玦胁恩图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辉煌往事”让他对皇甫玦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此时坐在外面的褚承嗣全然不知叶梧因为自己木着的脸让叶梧全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此时褚承嗣在思考叶梧刚刚说的一番话。
的确，功过相抵。
可是，他想到刚才叶梧说“想离开南巷”时眼里的希冀，突然想让她实现愿望。
可是一想到叶梧之前做的事情，就又很矛盾。
这不是你将我东西扔在地上，跑了，我自己骂骂咧咧捡起来，随后几天就忘了一样简单。
叶梧打杀过人，还将小焱儿推进了池塘，压着不让下人救。
这是事实，真实发生的。
叶梧房间的蜡烛吹灭后不久，在褚承嗣起身的那刻，另一间皇甫玦在的屋子灯也灭掉了。次日天刚擦亮，一夜无觉的褚承嗣起床洗漱后出了门。
叶梧推开门时，发现门前放在托盘上的衣服。
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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