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一夜

说到这里，柳拂春看了一眼萧封戟，发现萧封戟的眼神依旧很温和，不因为她的话而觉得不悦或者是冒犯，也就继续说下去了。

“您现在醒着，这么突然的事情，我确实呢也没做好这个准备，不如先分开住，我就在隔壁，将军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喊我就是。”

萧封戟始终用一种平和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知道柳拂春说完，他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确实是情有可原，也怪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没想到传闻中相当冷漠的萧封戟竟然是这样一个温和的性子，柳拂春有点意外。

但下一瞬萧封戟便道：“我也有一事想要请阿春答应。”

再次听到这个非常亲昵的称呼从萧封戟口中说出来，柳拂春仍然忍不住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请不请的……将军只管说。”

“阿春，我们是夫妻，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生疏？”萧封戟看向柳拂春的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平和被期待所替代，看似冷静的眼神下却隐藏着两簇细微的火苗。

柳拂春不知为什么，不太敢直视萧封戟的眼神，颇有些狼狈的扭过头，呐呐道：“那……将军待如何？”“直呼我的名字，阿春，我们是夫妻，还有两个孩子，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萧封戟加重了“夫妻”这两个字的音。

“萧，萧封戟……”从柳拂春口中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萧封戟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

“时候不早了，你搬到隔壁想来也早点歇息，明日还得一起进宫呢。”萧封戟见好就收，“只是我无法帮你，你自己当心。”“将……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再说了，这点东西能有多重？”柳拂春拿起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就要离开这间房。

在离开之前，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柳拂春回头看了一眼萧封戟，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只化作嘴边的一声轻叹和一句“明日见。”

“明日见。”萧封戟心情颇好，可是当柳拂春走后，萧封戟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更接近外界大众对他的评价：冷漠。

“爷爷有查到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萧封戟的手微微抬起，虽然抬不了多高，但仍然顺利地让他把门关上，似乎是自言自语。

可下一瞬从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已经知道了和西戎人有关系，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查出来。”

查不出来是正常的，因为两件事根本不是同一主使，那夜他中了那西戎人的诡计被下了药，那药将他体内真气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聚气将药力逼出去。他在意识恍惚间靠在一户人家的后门恢复体力，误打误撞被沈南意发现抓了进去。

他原先不想碰柳拂春的，毕竟这样平白玷污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在他心里与人渣无异。

可就在他想要离去时，被下了药的柳拂春却是无意识靠了过来，还在他身上乱摸。意识本就处在悬崖边缘的萧封戟被这么一刺激，脑海里的那根弦立马就绷断了，药力和七零八落的真气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他本想在这夜之后上门提亲的，但是醒过来的时候他却得知了柳拂春已经是个有夫之妇。

萧封戟当时一下便凌乱了，纵然他在战场上叱诧风云，可是这男女之事上，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等他多想，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仓促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便匆匆离去，连自己的贴身玉佩落下了也没有察觉。

后来，他不愿暴露这件事毁了那位夫人的清誉，但这件事如同附骨之蛆，一直盘踞在他的心里。

最后，他已经想好了，先打听一下这位夫人的夫家，看夫家对这位夫人好不好，不好的话他倒是能暗中使法子让两人和离，若是好的话，他也没辙，只能暗中补偿一二了。

只是没想到，他再次回京城竟是生死不知的模样，当初的那位夫人也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他的妻子。

“那夜出手的是个女子，蓝色的眼睛，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萧封戟沉思了一会儿，慢慢道：“言辞之间竟是与我有天大的仇恨，但却不太像国家之间的仇恨。”

可是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以万计，怕是个个对他都恨意滔天。

头顶那个声音道：“京城之前抓了一些西戎的细作，但里面没有女人。”

“如今京城戒严，她应该无法再在京城之中立足，应当是在城外，可若是对我有恨必然不会只停留在城外，而且我才刚醒，想来是最好下手的时候。最近注意一下京城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萧封戟很快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竟是要以自己作为诱饵。

那个声音又道：“将军，需要告诉国公爷吗？”

闻言，萧封戟却是沉默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道：“也告诉爷爷吧，这样大的阵仗，不可能瞒得过他的。”“那……夫人呢？”

提到柳拂春，萧封戟就沉默得更久了，好半晌才道：“顺其自然吧。”

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想来是去做萧封戟交待的事情了。

坐在轮椅上，萧封戟仰起头看着房梁，悠长地叹了口气。

翌日。

由于两个小家伙满月了，所以这一次干脆把安安和平平都带到宫里去让太后看看。

这还是两个孩子出生后第一次出府，兴奋极了，一直想要往车窗外看，奶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控制住。

柳拂春和萧封戟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只是马车上的氛围有些奇怪，柳拂春也不知道应该和萧封戟聊些什么，显得有些尴尬。好在萧封戟沉睡的时候听到柳拂春提及过之前在边境的那些日子，便开口说起了在军营的事。

寻常女子毫无兴趣的战争和军营之事，在柳拂春这里却是听得津津有味，柳拂春时不时还会说起自己上战场的时候。

每每这个时候，萧封戟看着柳拂春顾盼生辉的眼眉，才会觉得这才是柳拂春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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