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遗嘱
灯光闪烁,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
穆柯薇一个哆嗦,人都吓得腿软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间会面室,不敢再与身前的男人对视上。
总隐隐觉得──这一次会真的死在他的手里。
然而,穆柯薇刚拎着包,走到门口,后方忽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
秦珩洲声寒如冰:“我话说完了么?”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说能走,那就谁都不能走。
这不是命令。
而是一种不需要言说的规矩,与生俱来。
穆柯薇缓缓转过身,本来涂抹了粉底的脸就泛白,如今心里被吓住,面色更如同是一张纸一般苍白,她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你……”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秦珩洲眼眸深沉,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室内角落里的阴暗,他眼皮掀了起来,压迫着的气息下,满是狠戾:“穆柯薇,我不可能对你有任何的感情。”
厌恶、憎恨,这个女人也不配了。
“我和枕月之间的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得了。”
这些话语,咬字清晰、铿锵有力。
穆柯薇差点儿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了。
她望着身前男人的一脸阴鸷,只能不停地摇着头,却依然躲不开那道紧紧攫取着她的目光。
秦珩洲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耐心,低声道:“如果我之前做的事情,有哪里令你误会了。”
──“那你就去死吧。”
他也懒得烦了。
总因为这些破人、破事,耽误他和枕月在一起的时间。
不值得,非常不值得。
穆柯薇心里的怒火此刻盖过了那份惊恐,她就好像是被剥离了全身的尊严,被人丢在地上践踏、碾压。
凭什么?
凭什么都到现在这种局面了,她却还是输给了枕月?
“呵……”穆柯薇冷笑道,“既然那个姓枕的女人有一件事情瞒着你,那就代表着,她还会有无数个秘密继续对你隐瞒。”
“秦珩洲,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也不要,爱得太深。”
光以现在的局面来看,还不一定会是谁笑到最后呢。
她输了吗?
她不可能输!
穆柯薇转过身,僵硬着四肢走出了会面室,她心不在焉的,穿着高跟鞋的脚差点儿崴到,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扶着旁边的白墙,站过去,想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时。
身后,会面室的门被一阵风吹开。
秦珩洲凌厉地走出,身边跟着两个对他点头哈腰的看守员。
他背影阔挺,尤其是那双锃亮发黑的皮鞋,红底矜贵而淡漠。
把所有野心都展现了出来。
*
天气晴朗,今年的冬,暖得像是开了春一样。
自从那天在看守所里见了丁国豪之后,枕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舒服,总是莫名其妙地反胃、干呕。
她窝在冷冰冰的别墅里休息,常常半梦半醒,直到枕潭给她打电话,通知她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这是一场极为简洁、甚至悼念人都只有一儿一女的黑白葬礼。
枕月知道父亲的死现在还不能够被太多人知道。
只不过,当她怔神地看着那黑色棺材前挂着的遗照时,还是心痛到窒息。
“爸爸……”
枕月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开口说些什么。
她只是一个劲地掉着眼泪,看着窗外摇曳的白玉兰,眼眸渐渐清澈着,“好奇怪,明明前些天都是阴沉沉的,现在却突然放晴了起来。”
难道是在提醒她不要太过悲伤吗?
可是人怎么可能平淡地接受自己至亲的离世呢?
棺材旁放着许多枕父的旧物,估计是准备一会儿随着遗体一起烧掉的。
枕月注意到了,在那只篮筐里,有一只用纽扣缝成一只眼睛的咖啡色小熊。
那是她小的时候很喜欢的一只玩具。
有一回,大概也是像现在过新年的这个时候,亲戚家的小妹妹非要抢走她的这只小熊,还把眼睛给抠坏了。
她不敢哭,也不敢要回来,怕妈妈会骂她不懂事。
结果,当天晚上,这只小熊被父亲给亲自要了回来,甚至不顾亲戚的颜面,虽然小熊的一只眼睛已经消失,里面的白色棉花也露了出来。
但枕月还是很开心。
后半夜时,父亲摸着黑,坐在她的床边,一针一线地用一枚纽扣,为小熊缝上一只新的眼睛,他一个从未做过针线活的大老爷们,在那个晚上,被细长的银针扎到手指都出血了。
那只小熊缝好后,枕月还记得,父亲摸了摸她假装熟睡的脸庞,低声道:“月月,不要委屈了自己。”
“你可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啊。”
枕月鼻尖泛酸,她被窗外的阳光笼罩着,从地上的框子里拿起那只小熊后,哭着问道:“天气这么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却黏糊糊的,那么难受啊,爸爸……”
雨像是从未停过一样,下得密密麻麻。
在枕父的遗体被送进去火化时,枕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枕潭的身边。
这几日,枕潭的脸色也很不好。
他已经有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过了。
现在眉眼之间都充斥着一抹沉重的疲惫。
“哥哥,我去找了那个凶手。”
枕月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轻轻开口道:“我还是不相信,他是受秦珩洲指使的。”
“所以我们可以别那么急着就下定论吗?我想,爸爸也不希望自己的死亡真相被一辈子隐瞒的吧?”
枕潭似乎没有力气思考这些。
他转过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大概是心里很清楚枕月的坚定与倔强。
“那如果真的是他呢?”枕潭反问,“你给我个说法。”
总要有人为这些事情负责的。
包括警局那边,也不是简单地只言片语,就可以为一个人洗清嫌疑。
枕月微微仰起了些下巴,她茫然地眨着自己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枕潭问她的问题,“如果真的是秦珩洲……”
“那我也不会原谅他的杀父之仇,我会打掉这个孩子,这应该比直接让他偿命更痛苦吧?”
──她也是。
愿意,担起一切的责任。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律师,看着枕潭和枕月,他开口问道:“二位是枕先望先生的子女吧?”
“枕先生很早就在我这里留下过遗嘱,现在,就由我代替他,向二位正式进行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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