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竹条与甜枣

孙雨西见母亲上钩，赶紧添油加醋：“是啊，二姐那些瓶瓶罐罐可金贵了。现在外头人贩子多，搬家时手忙脚乱的，万一孩子有个闪失...”

“你说得对。”沈巧云坐不住了，菜也不择了，“得去帮帮你二姐。”

孙雨西眼睛一亮，心想这是个转移母亲注意力的好机会：“要不把大哥也带上？这样他就能躲清静了。”

“你倒是会为你哥着想。”沈巧云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不过你一个人在家，我更不放心。都去！”

孙雨西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到了家属院，孙雨南正指挥着弟弟们打包东西。她那些瓷器古董都是宝贝，每个都要用棉花细细包裹。屋子里到处都是纸箱和报纸，地上铺满了包装材料。

“二姐，这些都是老古董吗？”孙雨西一边包装一边小声问道，生怕碰坏了什么贵重物件。

“不算太贵重，这个碗也就二十块钱。”孙雨南随口答道，手里正忙着给一个花瓶裹棉花。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屋内的忙碌气氛。锦松一不小心把一个小碗摔了，碎片散落一地。

沈巧云立刻炸毛，脸涨得通红：“刚才不是说了这屋子乱，让你们别进来吗？”她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锦松被姥姥的反应吓了一跳，慌乱中往后退，结果又踢倒了一个花瓶。瓷器倒地的声音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锦松！”沈巧云抄起墙角的竹条，眼睛瞪得像铜铃。

锦松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一路冲出家门。沈巧云在后面紧追不舍：“你今天中午就该打！还敢给我皮！”

“救命啊妈妈！”锦松的惨叫声远远传来，在楼道里回荡。

孙雨南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追逐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吓唬这个调皮的外孙罢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满地的碎片上，折射出点点光芒。孙雨南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丝感慨。这个家，就像这些散落的碎片，看似杂乱无章，却处处闪耀着温暖的光。

锦松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凄厉得像是被人打断了腿。他那双小短腿在院子里拼命奔跑，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紧追不舍的沈巧云。

“姥姥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锦松一边跑一边回头喊，“我就想帮忙收拾东西而已......”

沈巧云手里的竹条在空中挥舞，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她虽然上了年纪，但追个孩子却一点不含糊，步伐稳健有力。

“帮忙？把你妈新买的瓷碗摔了一地，这就是你的帮忙？”沈巧云气喘吁吁地追着，“站住！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锦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扶着墙壁稳住身形，转身就往院子另一头跑。可惜院子就这么大，没跑出多远，沈巧云就逮住了这个小捣蛋。

“啪”的一声脆响，巴掌重重落在锦松的屁股上。

“呜呜呜......姥姥，疼死我了......”锦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孙雨南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这一幕闹剧，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映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段日子没有沈巧云在家，韩震宇忙于工作，韩震勇和孙雨南又都不擅长管教孩子。两个小家伙简直成了家里的小霸王，整天上房揭瓦，无法无天。

“还是我妈厉害。”孙雨南转头看向孙雨西，眼中带着几分怀念，“这姿势，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熟悉？”

孙雨西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可不是嘛，我们小时候可没少被打。记得那年我偷偷去河边玩，差点掉进去，回来被妈追着打了整整一条街。”

“你那次是活该。”孙雨南笑着说，“我记得你还想往河里跳，说要和鱼儿做朋友。”

楼下已经有热心的邻居们围过来劝架。陈大娘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沈大姐，孩子还小嘛，慢慢教就是了。”

“是啊是啊，锦松都认错了。”张婶也跟着劝，“再说了，碗摔了还能再买，孩子要是打坏了可就......”

沈巧云本就没打算真把孩子怎么样，见有人劝，也就顺势收了手。她拿着竹条赶着锦松往家走，活像在赶一头不听话的小猪仔。

玉涛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一幕。他那张小脸写满了担心，却又不敢上前。等沈巧云带着锦松进门，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锦松抬头看到窗边的孙雨南，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妈......”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孙雨南心里一软，但还是忍住没说话。这种时候，她可不敢跟沈巧云对着干。何况，这次确实是锦松做错了。

沈巧云带着锦松去厨房洗脸，还仔细检查了他的屁股。她的动作虽然粗糙，但眼神里满是心疼。

“疼不疼？”沈巧云问道，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疼......”锦松委屈地撅着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明天我让你小舅舅给你炖点大骨头。”沈巧云轻声说，“不过下次可不许这么淘气了，知道吗？”

孙雨西在一旁感慨：“妈现在都学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以前我们可没这待遇。那时候挨打就是挨打，哪有什么补偿。”

“那时候家里条件差嘛。”孙雨东笑着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妈也跟着变温柔了。”

晚饭时，两个小家伙乖得不得了。平时最爱挑食的锦松，今天碗里的饭菜一点不剩，就连最讨厌的青菜也吃得干干净净。门外小伙伴叫他们玩，两人也只是偷偷看了眼沈巧云，见她没反应才小心翼翼地溜出去。

等孩子们一走，沈巧云就开始数落孙雨南。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念叨：“都是你惯的，这么大的孩子还挑食。要不是我来，他们怕是连青菜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我自己都挑食，还不允许小朋友挑食呢？”孙雨南小声嘀咕，“再说了，他们营养也没跟不上。”

她对孩子的要求，其实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健康快乐，三观正，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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