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313口舌之争

夏臻本来还觉得基本上什么事情都还在自己的预料和计划之内，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这个道理，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会知道。

她接到郑东风的手机来电的时候正在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发呆，这个时候还是上班的时间，按理来说是不允许员工解决私事的，但是夏臻再怎么说也还是公司里面的副总裁，这样一点小小的特权还是可以拥有的。更何况夏臻自己有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在上班时间和别人手机通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会知道。

看到郑东风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面出现的那一瞬间夏臻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虽然她早就有所准备，但是真的亲自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慌乱。

嗯，只有一点点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夏臻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其实就在她把那份正确的文件完完整整、干干净净地交到招标人的手中的时候，夏臻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郑东风可能会有的反应了。

无非是生气愤怒，各种不明不白的愤怒情绪全部都交织在一起，顺便对着夏臻破口大骂说她不遵守约定。

既然事先都已经预料到了各种结局了，那么为什么还有继续担忧害怕呢？

完全没有理由和必要。

她叹了一口气，接通了通话，还没有等手机完全贴上自己的脸颊，夏臻就听见男人在电话那头可以说得上是咬牙切实的声音，低沉又压抑：“夏——臻！你究竟在搞些什么鬼？！”

这个反应还在意料之内，夏臻想，比我想的温柔多了，郑东风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嗯，怎么了？”夏臻的语气轻松，“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郑东风开始冷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不是说了让你把错误的文件交上去吗？之前在公司里面分发的文件，你说怕被发现，我也能够理解，就不让你那么去做了。结果现在呢？嗯？你连这个最重要的一步都错过了！你是不是存心过来搅局的？”

“我的所有计划都被你毁了！”郑东风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嘴巴吼出来的，听上去相当的愤怒。

夏臻的心情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分外平静，不慌不忙道：“哦？你的意思是就是我故意捣乱了？郑东风，你可不要因为你只是一个股东没有权利去交易现场，所以就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吗？所有的人都在我边上围着，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会立刻被抓出来！”

夏臻佯作生气的模样：“合着你是一直觉得我无往不胜，什么都能做成，不费吹灰之力是不是？真是好笑。有本事你自己来参加一回试试，当场就能连你的合伙人也能一起被拔出来！”

夏臻此刻应该说是完全豁出去了，虽然破坏郑东风的目的的行为已经完成了，目标也达到了，但是现在就开始放松，并且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再做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夏臻必须尽力在郑东风的面前表示出一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样子，尽量减少对方的怀疑，免得到时候郑东风什么时候忽然就被逼疯了开始上演狗急跳墙的场景，最遭殃的其实还是夏臻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

夏臻不能被拉下水，能稳住对方一时就一时。

她顿了顿，嘴上的话还是没有停下，好像要争取一击必胜，直接把对方所有想要说的话都重新打回肚子里。

“等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夏臻冷笑出声，“郑东风，你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保我吧？只把我看作是一颗棋子，用的时候就用，用完了就随便踹到一边？我还真是不明白你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会因为什么突然火急火燎地来拷问我。”

“本来是想让我直接牺牲一下给你们当做垫脚石的，结果才发现我也没有那么傻，还是会自保的，是不是？”夏臻的眼神和口气里面都包含着浓浓的不屑，“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或者……是天真？”

“看你现在这个着急的样子，不会一开始就只想到了从我入手这唯一一条路吧？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哼，你还真是脑子不够使的。只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最关键的一步上面，最后全都失败了，你能怪得了谁？也活该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够了！闭嘴！”郑东风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策划多久了，现在随随便便就被你几个所谓的理由和借口搅成了一滩稀泥！我当初就不应该信任你，你其实就是来骗我的钱的吧？！”

夏臻也是忽然脸色一变。自己还收着对方给的钱的事实确实是目前的一个问题，夏臻本来就没有意愿和对方为伍，当初收钱也只是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真的有所图而已，可是现在这个钱却好像成为了一个握在郑东风手里的一个证据一样，让夏臻浑身都不舒服。

她听见郑东风那边也是沉默一片，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冷笑道：“哈！当初你拿着支票来收买的时候，我看你郑东风还是得意得很呢，以为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所以才答应和你合作。可惜啊……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就是这样而已，还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和精力，还专门帮你改文件。”

“果然眼瞎就是不行，我现在算是后悔了。看在你这么可怜，到了最后还是一事无成的份上，你也别说我怎么怎么骗你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了别人。不过为了避免你说我欺负你，这样吧，你这点破钱我也不是很稀罕，不如我再还给你？嗯？”

对面又是好几秒的绝对沉默，夏臻刚刚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郑东风就又开口了：“这么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夏臻，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被你逼急了，到时候把你和我的合作关系直接告诉给钟世景，你猜猜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夏臻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开始眼皮狂跳，好像某种不好的预兆，但是夏臻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手机继续不屑地笑，“哦？郑东风，那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你好好的这是要干什么呢？在我面前玩什么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拜托了，本来你要是什么都不说，说不定钟世景还什么都不知道，一旦你告诉了钟世景……”

她停顿了两下，笑声更加大了：“那么这回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倒霉了，我再怎么说都是一个从犯而已，被你用金钱收买，最后也还是没有干成坏事，比你做的少多了。可是你呢？你这是等于直接就把自己暴露在钟世景的面前了啊！你怎么想的？”

“说你傻你还是真傻，为了让我不好过就把自己也一起搭进去？拜托，你再怎么给自己开脱都是洗清不了的主要犯罪成员，还喜欢教唆别人跟着一起造反，在公司里面还不知道收买了多少个人，你觉得要是让钟世景知道了这个事情，你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好过？”

“你不会是真的傻了吧？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刚才的话你就当做我没有说过，你自己爱怎么办怎么办，我无所谓，你就看看到时候究竟钟世景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好了。”

夏臻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自信满满，差点连她自己都要骗过去了。其实她心里还是忐忑得很，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不管是什么样的心里话，都不能告诉别人，都没有人能够倾听。

这样的感觉，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面，夏臻也都已经习惯了。

必须扛过去。夏臻这样心想着，一只手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机握得更紧了一些。郑东风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还是比较正经老实的，但是人不可貌相说的往往也是这类人。现在郑东风被夏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功亏一篑，肯定还在气头上，夏臻就是担心对方什么时候忽然暴走，真的决定和自己同归于尽了，那才是真的无法控制，真的要完蛋。

夏臻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恐吓郑东风，拿出自己的气势来。

让郑东风知道就算他准备把夏臻卖了，自己也绝对会受到很大的牵连，这是他没有办法避免的。现在摆在郑东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于夏臻所做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权当之前没有过合作。

要不然就是直接把两个人都一起逼到死角，在钟世景的面前互相揭露短处，到时候看谁最倒霉，谁的下场最惨。

夏臻觉得，只要是一般的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第一种方式的吧。

希望郑东风也是如此。

“你！你……”郑东风好像有点说不出话了，“你真是一个祸害！”

“哎，你怎么能因为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就随便这么骂我呀？”夏臻不满道，“难道当初你找到我让我帮忙的时候，我有承诺过我一定会成功吗？你是不是把我……”

“喂？喂！”

夏臻对着手机叫了两声。

她发了两三秒的呆，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郑东风挂了通话！

她在手机已经发出五声“嘟——嘟——”的声响之后反应过来，对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的界面看了又看，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说的有点太狠了，让对方一时间有点承受不了，所以才挂了？

她又握着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会儿，也有点云里雾里。其实从刚才两个人对话的情况来看，夏臻应该还是处于上风的，对方被她噎得好几次都没有话说，大概也是想不明白夏臻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话可以说出口。

但是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夏臻还是不够了解。

刚才的场景其实更像是夏臻一个人的单口相声，捧哏的人不是很热情，也没有什么技巧，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的时候，内心仍然还在想着，自己究竟是应该觉得放松还是矛盾？或者更加紧张？

而其实，夏臻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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