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还不上钱
偷生产队黄牛，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那可是要被扣上帽子，十里八村游行的。
韩国山也是气的老脸一红。
这要是韩震一家被当众游行，那是把韩家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此时，孙凤琴闻声，从屋外进来，手里正拿着锅铲子，一脸不忿。
“你们老韩家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这姊妹兄弟的，没一个好鸟！”
“行了，做你饭去吧，这事儿，咱家就别管了，管好自己家这一堆一块就行了。”韩国山推着孙凤琴出了屋子。
……
晚上，李山带着李辅国，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守在牛棚旁边的草堆后面，擎等着偷牛的人来。
后半夜，大家伙困得哈气连天的，却也没见一个人影。
“村长，你这招儿行不啊？”李辅国困得眼皮子发沉。
“再等等吧。”
李山心里也打起了鼓，按照韩天的推测，偷牛的这个人，今晚必定会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李辅国几个人连烟都抽了七八袋了，这点困意全靠着蛤蟆烟的大劲儿给顶下去了，李山也是困得不行，嘴里叼着烟杆子。
突然，牛棚子外来了动静，老黄牛“哞哞”地叫。
和牛棚子隔老远，李山瞪大了眼睛，瞧着牛棚子旁边有个人影，赶忙拉着李辅国上前。
那人被吓了一跳，慌乱的要跑，却被李辅国抓住了后衣领，与此同时，李山点着了煤油灯，顺着光亮一照，竟然是韩大杰！
……
生产队宣传室，韩大杰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屋里就李山几个人，韩大杰一脸心虚的低着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说吧，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生产队牛棚干啥？”李山问道。
“不干啥，失眠了，睡不着，闲逛。”韩大杰的这话，任由谁听了也不相信。
“那你可真会选地方，全村上下光是后山就好几百亩地，你别的地方都不去，专来生产队牛棚转悠，你以为我们傻啊，实话说，生产队的老黄牛是不是你偷的！”
韩大杰哪能承认，一幅肉烂皮不烂的无赖样。
“咋滴，生产队的牛丢了，就要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啊！”
“行，你不承认是吧，明早就给你送到督导组。”
说完，李山掏出钥匙交给了李辅国后又说道：“把门关紧了，明天一早，就让督导组来解决！”
韩大杰怕了，刚想说话，就听见李辅国“啪嚓”一声，把宣传室的门窗锁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都后半夜了，韩大杰媳妇儿杨亚茹早早地就把孩子哄睡着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韩大杰把生产队老黄牛偷了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可她本想阻止，但韩大杰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给卖了，卖了九百六十块钱。
这九百六十块钱在手里没捂热乎，韩大杰转头就买了自行车，剩下的，零零散散的还了饥荒，最后只剩两百多块钱了。
今天早上，韩大杰听说生产队的牛找到了，心乱了一天。
他是生怕这偷牛的事情败露，硬是挺到了半夜，偷偷溜到生产队，看看那牛是不是自己偷来卖的那头。
可杨亚茹看着时间，韩大杰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心里跟被热油锅煎似得难受，她也是生怕这事儿被人知道。
她心里惦记着，生怕韩大杰出事，见被窝里的孩子睡得香，她穿上衣服，锁好了门，顺着小路，悄悄地到了生产队。
乌漆嘛黑的后半夜，偌大的生产队连个人影都没有，静的连风声都听得见。
杨亚茹咽了咽唾沫，乍着胆子进了生产队的敞院，没等她走两三步，就听见门口宣传室有动静，她直接吓麻了。
顺着宣传室的木窗户，她隐约看见屋里，韩大杰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木凳子上。
她心想完了，这铁定是被人抓住了。
她也顾不得了，想要把传达室的门锁砸开，大不了把韩大杰弄出来，连夜带着孩子逃到县城避避风头。
可此时，她身后，一个巨大的人影包裹住了她，她连忙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韩天！”
宣传室里的韩大杰也听到了动静，“嘎达嘎达”地硬拖着凳子，蹭到了窗户边。
只见漆黑的夜色下，韩天阴沉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宣传室的钥匙，把门打开。
“堂叔，你快救我出去！”
韩大杰此时跟抓住了救星似得，慌乱的说着。
可韩天理都没理，将宣传室里的灯点着，坐在韩大杰面前，气势强大到让韩大杰都有点害怕了。
“堂……堂叔……”
“牛真是你偷的？”
韩大杰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爹娘知道吗？”
“不知道。”
“偷卖牛的钱干啥了？”
“还饥荒了，还买了台自行车……”
面对韩天的审问，韩大杰说话声越来越小。
虽说他这个做堂侄子的比韩天这个堂叔还大了两岁，可从小，他对韩天还真有点犯怵。
“你真行啊，连生产队的东西你都敢动，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祸，你就擎等着上街游行，让十里八村的人戳着脊梁骨骂吧。”
“堂叔，你得救我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落难吧，我可也是老韩家的后人，你眼下唯一的侄子啊！”
韩大杰倒是会抓救命稻草，现如今他也知道，只有韩天能有这个能力，把自己偷牛的事儿悄悄的给平息了。
“李山带着好几个人把你给抓了，你让我咋帮啊，当初我就和你说过，干坏事儿别让别人抓住把柄，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偷谁的不行，非得偷公家的，你这是找死啊！”
韩天以前在无赖，可也知道啥东西能动，啥东西不能动。
凡是生产队和村委会上的东西，他是一毛不拿，因为要是被抓了，牵扯的可就大了。
现在韩大杰这个二愣子，胆子大到竟然敢偷生产队的东西，这明摆着是不想好过了。
“堂叔，我那也是没办法，我在外面欠的债太多了，债主已经发话了，这个月再还不上钱，就让人剁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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