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不能判死
第二天一早，陆舒窈就收到消息，县衙大牢里面又多了几个犯人。
是陆舒嘉安排的那两人夜间巡逻县城的时候，顺便又抓了几个打算犯事的，这会儿几人犯的事都呈在了陆舒窈面前。
两个盗窃，一个入室行凶，两个白天强迫女子，按照大梁律例，入室行凶罪行最终，强迫女子其次，盗窃最轻，第一个要挨八十大板，然后还要在牢狱里面蹲一年，第二个则是五十大板，一年牢狱，最后一个三十大板半年牢狱生涯就成。
陆舒窈拿着这几人犯事的案卷，想了想之后去找了祝博明。
“哦？县令打算今天在前衙公开审理这几桩案子？”
陆舒窈点点头：“对，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找到苦主过来作证，这个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答应。”
“毕竟我们只能惩罚这些犯案的人，我让人给他们搜过也查过，他们几乎身无分文，就那两个小混混身上有点儿零碎铜钱，但是也不够补偿的。”
祝博明倒是没有多加考虑，直接道：“这事县令交给我，我去跟他们谈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祝博明说很快那就是真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回来了，而且直接把苦主都带了回来，包括昨天白天差点被两个混混拖进巷子里的那个小娘子和她的父母。
见到陆舒窈的模样，那小娘子先是一愣，随后眉间含煞道：“县令大人，你真的能把刘鑫和刘宝两兄弟抓起来，不让他们再出来害人？”
刘鑫和刘宝，正是昨日把这女子拖入巷子的两兄弟，陆舒窈还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感到羞耻，但是实际上见到的时候，陆舒窈只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愤怒。
“你叫？”
“我叫叶莲。”
陆舒窈便改了称呼：“叶莲，昨日你被这两人欺辱，有人证，按照大梁律例，刘鑫和刘宝会受到五十大板惩罚，并需在县衙大牢关押一年。”
叶莲猛地上前一步：“如果我能证实他们害死过人呢！他们是不是也要偿命？”
“自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宋县令，如果他们真的杀了人，你真的会判他们死罪吗？会让他们当众被砍头吗？”
陆舒窈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斩钉截铁的告诉叶莲，她可以，但是实际上却是不行。
“如果他们杀了人，该案件我需整理成案卷逐级上报，最后由大理寺复核无误，会将犯人押送至芜州行刑，泾南县是没有行刑的权利，以及知县没有判死刑的权利。”
叶莲露出失望的表情：“你居然不能杀了他们！”
站在叶莲背后的叶父叶母赶紧把女儿往自己身后拉，勾着腰朝陆舒窈道歉：“大人，莲儿她不是故意的，请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我家莲儿，她只是……”
陆舒窈见这两人越说声音越低，干脆出声打断了他们。
“伯父伯母，本官托大就这么喊你们二位了，我没有对叶莲生气。”
“我只是对叶莲陈述一下大梁律例对于官员的规定和限制，如果我能够肆意的给犯人定下死罪，那我与先前在泾南县肆意妄为的康县令又有什么区别？律例不仅限制着老百姓不能犯罪，也限制着我们这些官员手中的权利，我只是个县令，不是这泾南县的土霸王，我要做的是治理好泾南县，让泾南县老百姓的日子好过。”
叶莲并没有因为陆舒窈这句话而冷静下来。
“还是算了吧，当官的都一个德行——”
“莲儿！”叶母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你别忘了昨天还是宋县令的兄长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我在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叶莲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伯父伯母，我想知道方才叶莲说的刘鑫和刘宝两人杀人的事情，现在尸体何处，当初可有目击证人？”
叶母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大人，是我家莲儿胡乱说的。”
陆舒窈神色一凛：“诬告也是一种犯罪，若是证实三位是诬告，那本官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叶莲正想说什么，叶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宋大人，小女只是一时冲动，请大人原谅小女这一回！”
直到这会儿祝博明才站出来：“叶老二，你起来吧，宋大人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但是如果到时候你们在前衙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该为自己的话负责了。”
“是是是，祝先生，我们到时候一定不会瞎说话的。”
陆舒窈的目光在叶莲身上轻轻掠过，她觉得叶莲那话可能不是无的放矢，不过这一家子可能真的没什么证据，不过没关系，回头再调查就行了。
除了叶家三人，另外的受害者是两户人家，都只来了家里的男子，这两人不像叶莲这样情绪外放，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在陆舒窈问他们等会儿是否可以上堂作证的时候就点了点头。
随后陆舒窈便拿出来三份状子。
“那这三份状子请诸位画押吧，状子的具体内容，为了避嫌，由祝先生给你们解释，如果你们也不信任祝先生，可以自行去外面找人给你们解释。”
“不用了，泾南县现在识字的也没几个人，我们相信祝先生。”叶莲率先开口。
叶父叶母跟着点头，另外两人也点点头。
陆舒窈干脆离开，把这间屋子留给了他们。
陆菁菁就在旁边的屋子，等陆舒窈出来之后，她就跟上了陆舒窈的脚步。
“二哥。”
“嗯。”
“那个刘姓兄弟有没有杀过人啊？”
“这需要调查了之后才知道，看来我需要找一位擅长刑讯的人，不知道现在写信给谢指挥使的话，他还能不能收到我的信。”
陆菁菁知道陆舒窈这个问题不是在问她，不过现在从京城那边要人也来不及了吧？大姐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
陆菁菁有些疑惑。
“不过在找到擅长刑讯的人之前，还是得想办法同泾南县的这些老百姓打好交道，总不至于连断案这种事情都要让祝先生去，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走，先去前衙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好。”陆菁菁连忙跟上了陆舒窈的脚步，一起往泾南县的前衙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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