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利益关系
方才小齐还在担忧新来的县令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康为，这会儿崔景山一说，秦磊又开始担心：“不会看完就被不愿意干了吧？”
崔景山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先去探查烽火寨的事情比较重要。”
“如果新县令真的想要好好管理泾南县，第一步肯定是要解决泾南县的匪寨问题，无论是剿灭还是招安，我们都得提前了解情况，像是烽火寨大当家被杀这种事情，我们现在才得到消息已经够迟了。”
“是，崔哥。”小齐回身去拿了什么东西，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倒是秦磊眉头还是拧着放松不下来。
“崔哥，你说剿匪……咱们泾南县这个地方要人没人，怎么剿匪？”
崔景山轻笑了一下：“泾南县没有卫所，芜州还能没有吗？何知州想要让烽火寨拦住宋小郎君，结果没拦住不说，还让宋小郎君的人砍了张鹏的头，他如果识相点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秦磊不理解：“崔哥，可是这么久一直不肯出兵的不是守备贺阑吗？”
“秦磊，你再想想。”
秦磊愣了愣。
“对于贺阑来说，何杨想一分钱不掏就让他出兵，还要剿匪的指挥权，然后还不想给贺阑分一杯羹，你是贺阑，你干吗？”
当然，最初崔景山也没想明白，是祝博明点醒了他，这世间多数都是利益交换，凭良心做官的人，很少。
贺阑是芜州守备，手底下管着那么多兵，但是除非朝廷征调，没有知州这边的调令，他不会无故动兵，而何知州既想要贺阑动兵，又不想出钱，还想让贺阑做他手中的刀子替他解决掉这些匪寨避免他获得一个官匪勾结的罪名，贺阑自然不会心甘情愿。
秦磊眼底是忍不住的愤恨：“总之，老百姓的命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是吧！”
随后他转过身去，慢慢平复了心情。
“崔哥，抱歉，我早该知道的，只是忍不住。”
崔景山伸手拍了拍秦磊的肩膀：“没事，但是事情不会越来越差的。”
“好。”
离开了这里，崔景山抬头看向天空。
这一日天气不错，天空中几乎一朵云都没有，阳光毫无保留的撒下大地，但是崔景山却觉得哪怕是再热烈的眼光，也没办法照亮泾南县这座死气沉沉的县城。
“二哥，你又在看这个了。”陆菁菁一觉醒来没看到陆舒窈，跑到外面才发现陆舒窈正在书桌前面翻看从祝博明那儿拿回来的文书和案卷。
陆舒窈点点头。
“四弟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大哥他们吧。”
陆菁菁摇了摇头：“我陪着二哥一起看吧。”
陆舒窈想了想，递了一份给陆菁菁：“那就先看看这个吧。”
陆菁菁打开一看，是统计如今泾南县可耕种土地以及荒废土地逐年变化的，她想了想，自己取了白纸过来，拿着笔开始记录和算起来。
两个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祝博明提供过来的所有文书和案卷变成了纸上的一排排数字，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了。
“二哥，泾南县好多田地现在都是荒废状态啊，再过一到两年，这些田地想要耕种的话，估计只能重新开荒了。”
“嗯。”陆舒窈点点头。
“人口减少的太多了，想要增加人口，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陆菁菁跟着点头：“还有商户，如今整个县城加上各个镇子上，总共就剩下四家杂货铺子，而且基本上没有从外面过来的货物售卖，都是本地的老百姓来交换的一些物资，而且……粮铺只有县城这一家，好像也快撑不下去要关门了。”
“这个县城……好像……好像……”
“一潭死水。”
陆舒窈给出了结论。
“如果这个县城一直这样下去，最后就有可能消失，从此泾南县不复存在。”
陆菁菁神情有些不忍。
“二哥，不……大姐姐，”陆菁菁的声音放的很低很低，“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当县令吗？”
至于陆舒窈的身份能不能当县令这件事，并不在陆菁菁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舒窈没有回答，陆菁菁想了想，又问了个问题：“大姐姐，为什么我们要来泾南县？”
过了一会儿，陆舒窈才说道：“菁菁，最初的时候我只是在想，霍长舟是大将军，保家卫国，那我只能做一个被保护的好好的深闺小娘子吗？”
“我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是大将军，他在战场上挥洒热血，我就只能在家里担惊受怕？和许许多多的京城的小娘子一样？”
陆菁菁想了想：“大姐姐，我觉得就算你和很多其他小娘子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担惊受怕就是担惊受怕，你跟我说的啊，害怕没有什么，人之常情罢了。”
陆舒窈微微垂眸：“菁菁，可是我会觉得不甘心。”
陆菁菁点点头表示懂了。
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大姐姐受伤的时候，大姐姐出事的时候，大姐姐被迫去行宫的时候，她也是担心和害怕，尽管知道自己不必为这种心情感到羞愧，可还是不甘心，她就这样什么都不能做吗？
“我有些明白大姐姐的心情了。”
“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去西北城门帮那些流民和贫民，也是因为我不甘心，我想做一点事情，既然老百姓过的不好，那我能做一些对老百姓好的事情吗？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大伯母就说那不如就从最简单的事情做。”
“不过，从施粥救济流民和贫民一下子到做一县的县令，大姐姐会害怕吗？”
陆舒窈点点头：“会啊。”
“县令该怎么做，我现在心里还没有底呢。”
就在这个时候，陆舒嘉过来敲了门。
“二弟。”
“大哥，怎么了？”陆舒窈开了门，看到陆舒嘉脸色严肃的模样，赶紧让开让他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行李到了，一起到的还有一封信，你看一下。”
陆舒嘉递过来一封厚厚的信，陆舒窈当即拆开信封，目光首先被两个字吸引了。
地动。
她赶忙展开信纸，仔仔细细的把这一张纸上的内容看完。
如今是三月下旬，就在二月底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刚离开青州没几天在船上的时候，祁州北部发生了一场地动，地动几乎摧毁了三个县的所有房屋，其他地方也被牵连，而朝廷的赈灾却迟迟没有下来，于是，祁州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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