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谁是县令
最后,陆舒窈一行人是被几个山匪护送着进入泾南县城的。
一路上,少许老百姓见到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低着头加快脚步走过去,绝不肯多看一眼。
而两辆马车最终停在了县衙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跟随而来的五个山匪不住的点头哈腰:“几位宋家郎君,我们可以走了吗?”
虽然这么说着,他们的目光还是落在绿乔和陆牵身上,陆牵不爱说话,平时更是个闷葫芦,这会儿饶是十只眼睛看着他,他也是表情丝毫不变,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而绿乔则是笑意盈盈:“不可以。”
几个人立刻站直了,再不敢提要走这件事。
陆舒窈则看向县衙门破旧的门头,心里万般疑惑,把他们送到泾南县衙是何用意?
就在这个时候,县衙这破旧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两人衣裳都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破掉的地方也有补丁细致的补在上面,两人一人头发两鬓已经有些花白,另一人看着不到三十,还算年轻,这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瘦,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疲惫之色,但是收拾的都很干净。
“请问哪位是宋舒宋郎君?”
陆舒窈没想到这人第一个问的是自己,虽然有些犹疑,但是想到这两人是从县衙里面走出来的,而且知道宋舒这个名字,便上前了一步:“我是宋舒。”
听陆舒窈说自己是宋舒,这两人便上前对着陆舒窈一鞠躬,也不管陆舒窈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直接喊了一声:“宋县令,您可终于来了。”
陆舒窈愣了一下。
什么?
宋县令?
谁是县令?
她?
她怎么会成为泾南县的县令?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一瞬间陆舒窈只觉得无数问题从心里面涌出来,这一堆问题塞在她的头脑里,让她恨不得全部问出来,但是看着这两人脸上纯然的喜悦,还有他们手中拿着的东西,这些问题又问不出来。
许是陆舒窈的神情上面带着疑惑,这两人当中年长的那位立刻说道:“不如宋县令先进县衙说话吧。”
大街上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陆舒窈和陆舒嘉对视了一眼,随着两人往县衙里面走过去。
陆舒仪等人连忙跟着进去,而跟随护送的五个山匪脸色则是极为精彩。
在绿乔看向他们的时候,为首那人梗着脖子:“原来你们竟然是狗官,这一路我们送你们过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不可能再留下的!”
“哦?”绿乔闻言动了一下腰间的短刀,先前也不知道她的短刀藏在哪儿,自从在这群山匪面前露过面之后,这短刀就常挂在腰间了。
看到绿乔伸手摸向短刀的时候,五人齐齐退后了一步,但是依旧梗着脖子:“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是匪,你们是官,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强行绑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在这时候,陆舒窈从里面回过头看向绿乔:“绿乔,让他们走。”
“是,大人。”这会儿功夫,绿乔已经改了口。
陆舒窈不好纠正她,直接跟着往衙门里面走,绿乔则是收起了短刀,跟着也往县衙里面走。
五个人摸了摸自己还完好的脖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放了,撒丫子赶紧就跑了。
县衙里面也很旧,但只是旧,比如说墙皮脱落,砖瓦碎裂,地面上并没有杂草丛生或者满地落叶,也没有长满蜘蛛网,仿佛几年没人一样,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能够看出来一直有人在这里打扫,并不是临时清理出来的。
很快陆舒窈几人被迎进了县衙的后院,后院和前院差不多,院子是被收拾过的,虽然花花草草可能已经无人在意里面到底种的是什么,任由它们随便生长,但是地面干净,没多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到了后院,陆舒嘉再也忍不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喊我二弟为县令?”
“宋嘉宋郎君对吧,请不要着急。”
年长的那位再次开口,陆舒嘉就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看看这人能够解释出来什么来。
随后这人转向陆舒窈:“宋舒宋郎君,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祝,叫祝博明,是在泾南县长大的,不才曾考中童生,后因家道中落无力继续读书,就在县里开了家私塾谋生,后来这泾南县县令贪墨过巨在前年正月里被人袭杀,县衙里众人一哄而散,某因识了些字,便被人托付看管这县衙当中的文书案卷。”
祝博明随后指向旁边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男子。
“这位姓崔,叫崔景山,前任县令就是被这位手刃的,算是给泾南百姓出了一口气,当然不才知晓这等县令应当由朝廷按律例审理,只是泾南县天高皇帝远,那高高端坐在皇宫里的皇帝陛下看不见泾南县百姓的苦,泾南县百姓的苦也送不出这官官相护的官场,所以对于崔壮士的行为,大家都是赞成的。”
陆舒窈真的是想倒抽一口冷气。
哪怕她圣贤书读的不如家里二哥三哥,但是对于官府衙门还是知道个一二的,这种一个县城里面,两年多没有县令,县衙完全跑空了,就完全没人管吗?
“泾南县隶属于芜州,芜州知州那边就完全不管泾南县的吗?这种情况他不会上报给朝廷?”
一直没出声的崔景山给出了三个字的答案:“他怕死。”
言简意赅,却十分清楚的解释了原因。
芜州的知州,陆舒窈记得是一位姓何的中年官员,其他的并没有可以去了解,毕竟芜州城不在从陈州城出发到泾南县城的路上,按照方位,陈州城位于泾南县城的西北方向,而芜州城位于陈州城的西南方向,从泾南县城去往芜州城,同去往陈州城的距离差不多。
如今,陆舒窈却觉得了解这位芜州知州,也许是她未来要做的功课之一了。
“那泾南县的县令被杀他上报朝廷了,县衙他不管,如今泾南县新来了个县令,莫名其妙就过来了,他难道也不管的吗?”
结果就不知道这位叫祝博明的先生从哪儿掏出来一纸任命书,那任命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任命宋舒为泾南县县令,上面盖着的正是吏部的大印,丝毫没有假的可能性。
那一刻,陆舒窈就在想,霍长堰到底从什么时候就挖好了这个坑等着她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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