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无甚心思
看着方孟瑜这个模样，陆舒窈也觉得难受。
方家可是武将出身，方孟瑜虽不说跟小郎君们一样练出来的，但是也是自小练过骑射的，哪能想到会被一场风寒一场高热折磨成这个模样？
不过陆舒窈也听大伯母提起过，说方孟瑜这其实是心病，说白了也就是思念和担忧在幽州的大哥，吃不好睡不好这才导致身体变差了。
想到这儿，陆舒窈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家大哥。
若非陆舒宸没有给足方孟瑜安全感，她大嫂何至于在家里担心至此？
就像是她和霍长舟，尽管她也很想霍长舟，也很担心霍长舟在边境的日子，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她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霍长舟一定会尽量保护好自己，所以尽管担忧，却不至于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不过这话陆舒窈也不能同方孟瑜提起，所以陆舒窈把话题转开。
当然，陆舒窈他们被安排前往江南，陆璆鸣对方孟瑜不可能没有安排，想着方孟瑜因为陆舒宸离家去战场就大病了两场，所以陆璆鸣和宋芸娴的计划是过两天就和方孟瑜商量，问方孟瑜想不想去幽州陪着陆舒宸。
去幽州倒没什么，只是生活比在雍都艰苦些。
陆舒窈看着方孟瑜现在的模样，幽幽一叹：“大嫂，你会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大哥去幽州吗？”
陆舒窈的这个问题让方孟瑜不由得一怔，她下意识的朝着北边的方向看过去，半晌，方孟瑜才轻声开口：“窈窈，你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算是深夜里都不敢去想这件事，我怕我就是后悔了。”
“但是其实我怕也没有用，因为我就是后悔了，我不该装的那么大度，说我要留在家里伺奉爹娘，说我们互相都等了那么多年，不怕再多等几天，说他去幽州战场也不轻松，我留在京城他到底更放心些。”
“我总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我也去了幽州，其实也不会多让他担心什么，二婶和陶陶都在，我也不是一个人，我知道在边境那边，就算是同在幽州，我也不一定能够经常和他见面，他要在军营的嘛，但是——”
但是不能经常见面，和不能见面是两件事，幽州距离雍都并不是很远，远没有朔州距离雍都那么远，但是家里收到的从幽州那边送过来的信也不是很频繁，一是因为幽州那边军务繁忙，二是为了避免猜忌。
每每想到后面那个理由，陆舒窈总是觉得很是无奈。
“但是知道大哥就在不远的地方，比起在家里收到一封信都要十天半个月应该是好许多的。”
方孟瑜点点头：“我现在其实很后悔，我当时非要强做什么呢？”
陆舒窈只好出言安慰：“不是大嫂的错，大嫂也是一片孝心和替大哥考虑的心意，大哥去幽州了，大嫂又是想着替大哥孝敬大伯父大伯母，又是想着不要让大哥担心留在幽州城里的大嫂。”
“如果这样做的大嫂还要被责怪，那可真是没什么道理了。”
方孟瑜并不觉得陆舒窈这样的安慰让她觉得好受些，因为当初陆舒宸是问过她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幽州的，是她自以为是了。
陆舒窈见方孟瑜的神情反而更加着恼，不由得有点后悔提出来这个问题，而且这会儿转移话题也没什么用了，干脆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好一会儿方孟瑜才恍然道：“哎呀看我，窈窈过来这么久了，我都没让丫鬟给你上茶。”
于是方孟瑜扬声喊人上茶，又上了点心过来。
陆舒窈吃了一口点心，是从大厨房那边拿过来的点心，陆舒窈记得之前的时候，方孟瑜还会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做一些大厨房那边不做的点心，如今恐怕也是分不出丝毫心思在这上面了。
心里叹气。
陆舒窈觉得也不用试探什么了，方孟瑜的心思恐怕只在幽州的大哥身上，如果说送她去幽州，她肯定马上就同意的。
希望这一回方家能够支持大嫂吧，上一次方家应该也是希望大嫂留在雍都的，所以大嫂才会最终决定留下来，因为支持她去幽州的只有陆舒宸一人，其他人不是让她自己做决定，就是不建议她过去，方孟瑜在爱情和孝义之间选择了孝义，如今却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不过这件事在大伯父和大伯母没对方孟瑜提起之前，她也不敢透露什么，生怕打乱了大伯父的计划，到时候功亏于她这一篑就不好了。
陆舒窈看出来方孟瑜半点都没有招待她的心思，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本想直接回采薇院的，走了几步之后陆舒窈又拐向了博衍堂。
博衍堂那边宋芸娴正好歇下来，看到陆舒窈赶忙朝她招了招手：“窈窈，进来坐。”
陆舒窈便紧走了几步过去，在宋芸娴身边坐了下来，丫鬟们马上送了茶水点心过来。
“是今年的新式点心，尝一尝？”
陆舒窈便拈了一块起来尝了尝，是米做的糕点，内馅一股茉莉香气，带着淡淡的茶香，些微的苦涩味和淡淡的甜味混合在一起，不会腻也不会让人觉得苦涩难吃，是一个很不错的点心。
“窈窈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大伯父不是找你过去了？”
陆舒窈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帕擦了一下以防方才不小心沾到了米糕屑，这才回答大伯母的问题：“已经说完了，大伯父让我和四哥先出来了，我就顺便去了一趟大嫂那里。”
提到方孟瑜，宋芸娴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该让她跟着你大哥去幽州，当初我想着他们夫妻两个自己决定，我们当长辈的不掺和，现在想着，还不如掺和一下，好过于让方家那边掺和了一脚，结果成这样了。”
陆舒窈在一旁微笑着听着，等宋芸娴说完了之后，陆舒窈才说道：“嗯，我瞧着大嫂的精神头不是很好，但是比之前生病的时候好多了，就是院子里下人瞧着是有几分懈怠模样。”
就陆舒窈进去那么久，下人们也不是没瞧见，方孟瑜不喊人都没人说倒个茶，不过今天方孟瑜的贴身丫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替她去哪儿办事去了。
宋芸娴神色一凛：“瑜儿那边估计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回头我过去帮着敲打敲打。”
陆舒窈见话带到了，也就不再多留，起身告辞，宋芸娴让人把点心包上给陆舒窈带回去，让陆菁菁也跟着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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