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氤氲茶香
陆舒窈打开窗，看着霍长舟那一身玄色衣裳，莫名的先冒出来一个念头：难怪夜行衣都要做成黑色，这乍一眼看出去好像窗户外面就一张脸。
陆舒窈下意识的往上方看了看，然后笑了一下：“霍将军，今天我们就不上屋顶了吧？”
上次那种差点摔下来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我请你喝茶好不好？”
霍长舟点了点头，陆舒窈便吩咐丫鬟开门。
今天值夜的又是紫绮，不过紫依知道陆舒窈下午睡了一觉，今天夜里不会早睡，因此还没去歇息，她一脸震惊的看着紫绮就这么把霍长舟一个大男人放了进来。
“大娘子，不如去花厅待客？”
紫依想的是，好歹不算进了内室，随后就被陆舒窈瞪了一眼。
“去花厅不点灯吗？”
紫依当即明白过来，只要一点灯，这么晚必然有人会盯着院子里的动静，明儿又不知道平白生出多少猜测来。
但是就这么让一个外男进大娘子的闺房吗？
就在紫依愣神的时候，陆舒窈已经吩咐她去提个小炉子进来烧水了。
紫绮对着紫依使了个眼神，紫依回过神来，看着进门之后就很自觉的坐在陆舒窈对面的霍长舟，默默的又把所有的疑惑咽进了肚子里，随着紫绮一起去忙活了。
丫鬟的动作很快，小炉子，陶壶，茶具，茶叶等等很快送了上来，待陶炉里的水热了之后，陆舒窈提起陶炉将茶具烫洗一遍之后重新注满水放到小炉子上继续烧。
紫绮准备的茶叶是大红袍，陆舒窈自己也很喜欢喝大红袍，眼下十分尽心的泡了茶，手上动作如同蛱蝶穿花一般轻巧灵动，最后她将泡好的茶递给霍长舟。
“请。”
霍长舟接过茶杯，茶香便顺着茶杯一起飘过来，闻着味道确实不错，喝下去之后，霍长舟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尽管已经在战场上待了七八年，但是十岁以前的时光，霍长舟是在大长公主府长大的。
段如嫣身为宜云公主，是先帝与先皇贵妃所生下的女儿，先皇贵妃能够入宫，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先皇贵妃出身于江南巨富颜家。
说一句不好听的，便是如今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自小享用到的东西，还不一定能够比得上霍长舟在大长公主府里见过的好。
段如嫣与宜兰公主关系比嫡亲姐妹还要好，在颜皇贵妃因病去世之后，段如嫣便被抱到了先帝继后苏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宫中，与太后娘娘的女儿宜兰公主自小一起长大。
当初先帝下旨要将宜兰公主赐婚给秦王霍远山，段如嫣认为霍远山一介武夫不懂得疼爱妻子，还在先帝御书房当中闹了一通，后来见宜兰公主和霍远山夫妻恩爱，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后来，宜兰公主和霍远山一同战死在边疆，大长公主段如嫣却只把霍长舟抱回来养育，没有为宜兰公主伸张正义，又让不少人开始怀疑段如嫣和宜兰公主姐妹之间感情的真实性。
只不过段如嫣与太后娘娘关系一直很亲厚，对待霍长舟犹如亲子，虽然京城里众说纷纭，但是内里到底有什么内情，外人却很难探知。
此时霍长舟喝了一口茶，然后简单提了一句：“茶不错。”
陆舒窈眉眼一弯。
“你觉得不错就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了一会儿茶，陆舒窈才开口问：“霍长舟，你是来替我解惑的吗？”
霍长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陆舒窈一眼。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以前的时候，尽管父母死亡的真相调查十分缓慢，他也不算很着急，斯人已逝，他需要找到的是真相，然后复仇。
如今看来，陆舒窈那个预知梦还是影响了他。
霍长舟知晓，以自己如今掌握到的极少的线索，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机遇，遇到的当年幸存下来的人都知道真相都愿意告诉他真相，否则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来真相，或者说他查出来了，也来不及复仇。
哪怕没有证据，霍长舟也能猜到，想要对霍家动手的大概率就是皇室，只是他需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动的手，当今皇帝又在其中出了多少作用，皇室的其他成员，那些如今站队在皇帝阵营的臣子，曾经站队在其他皇子和先帝的臣子，都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可是，如果一年多以后他就死在边疆的话，那么很显然，他根本还没有复仇成功。
霍长舟不得不对开始怀疑自己，查清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还是说，他需要做的就是推翻如今皇室的统治，让当年所谓的预言成为大梁王朝的终结？
霍长舟每一次扪心自问，得出来的答案都是他不想当皇帝，他只想做一个亲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想要守护百姓，不想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权衡利弊大玩心术。
那么他要把所有的老百姓拉入这一场战争之后，要怎么还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王朝？
这些选择，这些决定都很难当机立断，霍长舟得不出来答案，也寻不到解脱。
就在霍长舟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蓦然想起了陆舒窈，他就干脆过来看看陆舒窈。
他每一次都觉得陆舒窈的疑惑都不在重点上，所以打算找陆舒窈聊会儿，看看她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想法。
“霍长舟，你发什么呆？”
陆舒窈以为霍长舟看自己那一眼就是答应了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在问出问题之后迟迟得不到霍长舟的反应，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霍长舟居然在发呆？
霍长舟回过神来，他确实没听到陆舒窈刚问了什么，便问了一句：“你刚才问了什么？”
可是陆舒窈暂时不好奇自己之前问题的答案了。
“你刚才是对着我发呆吗？”
霍长舟眉头微皱，然后又舒展开来。
“是的。”
霍长舟承认的这么自然，陆舒窈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今天有点奇怪。”
“不过为了不被你说没重点，那我还是先问我想问的问题好了。”
“我那个舅母和姨母突然走了，是你这边警告她们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霍长舟只是简单的点了一下头。
陆舒窈也不介意霍长舟话少，她下意识的撑住下巴：“也就是说，周慎远真的打算找她们来对付我，不过她们要怎么对付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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