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王朝末年,天倾之时(求月票)
源于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无形之间便已经标注好了筹码。
如今的大唐便是如此。
虽然与原本历史之中的经历有着些许的不同,但在当前大唐种种愈发败坏的情况之下,黄巢终是如同原史之中那般,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其实顾易一直都在注意着黄巢。
当黄巢踏入顾氏学院的那一刻起,顾易便已经发现了他。
只不过当时并未太过在意。
至于原因同样也很简单,那就是黄巢与原本历史之中的经历截然不同。
在原史之中。
黄巢家可是世代的私盐贩子。
而在如今的大唐之中,至少在昔年朝局还稳定的情况之下,黄巢家还未曾走到这条道路上来,也只是在其父辈时代因为朝局的变化而踏上了这条路。
这同样也是最基础的。
真正关键的就是,如今黄巢的求学之心,让顾易丝毫都未曾感觉到其与原本历史之中的记载有过什么相同。
也唯有见到他写出了这首诗,才真正意识到了后者的身份。
无数思绪在这一刹那不断闪了出来。
于冥冥之中注视着顾氏学院内所发生的一切,顾易沉默了许久,终是并未去做什么干涉。
无论是对于黄巢也好,亦或是对于整个顾氏也罢。
顾家还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而顾易也丝毫不怕黄巢会将手中的屠刀落会落到顾氏身上。
时间匆匆而逝。
黄巢终是离开了顾氏学院,哪怕是面对着一众顾氏子弟的挽留,他的态度亦是十分坚定。
他显然是对当前的大唐彻底失望了。
甚至都再次提起了昔年的顾熙、顾琛二人。
而这二人所做的事,自是不言而喻。
顾熙以一人之力面对所有世家,而顾琛则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重担。
其实黄巢以往便对这二人颇为的推崇,如今也只是将这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罢了。
顾易自是明白他的想法。
但在当世之人眼中,却无人会从这个角度去理解黄巢。
毕竟顾熙与顾琛所代表的,远不止个人功绩,更是一种象征——
——再造乾坤。
顾熙独力肩负起一国之运,直面整个天下的压力;而顾琛则挥剑四海、平定乱世,真正扫清寰宇。
这些壮举,在旁人看来,不过如同黄巢面对崩坏时局所发出的寻常感慨——与千万士人一般无二,无人能从他话语中听出那隐藏的真正念头。
正因如此,他的一切言行,并未引起任何额外的注意。
而天下,仍在持续崩坏。
整个大唐在无尽的争斗之下,已经完全朝着错误的方向走了下去,并且毫无任何的扭转。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
四方的争斗甚至都已经上升到了皇位之中。
宦官、权臣,宗室。
于这场权力的旋涡之中,各方人士粉墨登场,各施手段。
整个大唐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完全成为了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半分风采,只剩下了无穷的争斗。
而这一切争斗,最终化作百姓肩头沉重的苦难:
越来越高的赋税;
层层官吏的盘剥;
接连不断的天灾。
每一个封建王朝晚年所必须面对的绝境,正在大唐的土地上,一次次重演。
遍地哀嚎之音响彻整个九州。
顾易看的十分清楚,这一切都并非是什么修正力的刻意压制。
只是因为时局的变化而已。
且不说其他的东西,就以如今影响越来越大的天灾来看,这些天灾的规模若是放在了盛唐之时,压根就不会引起什么动乱。
这就是时局不同,所产生的连锁反应罢了。
当然——
朝廷也并非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纵使深陷内斗,终究无人愿眼睁睁看着“大唐”这艘承载着所有人命运的大船,彻底倾覆。
但这一系列的所谓赈灾之举,终究还是皮毛。
与盛唐相比。
且不说其赈灾的监管到底如何,甚至就连速度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流民遍野,哭嚎不绝。
可这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终究传不到洛阳深宫;即便偶尔上达,也再难唤起朱门之中的一丝怜悯。
对他们而言——
只要百姓还未彻底扯旗造反,眼前的一切惨状,便仍可置之不理。
这就是上位者的傲慢。
整个大唐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完全被带到了一个悬崖边缘,只差一分便会顷刻被湮灭,但却又根本无人在意。
所有人都只想着在这稳定的平衡之下去掌控到最上层的权力。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是傻子。
自是会有人能够看出其中关键。
可这又能如何呢?
对于坐在最上面的皇帝而言,于他眼中也唯有掌控到一切的权利之后,才能再造乾坤。
他只能去和大臣们去争。
而至于那些大臣们,则是更加不会去在乎这么多了。
纵使大唐当真亡了又能如何?
他们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的家族摆在这里,家族的实力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实力呢?
纵使新王朝创立。
他们依旧是能够靠着整个家族的实力再次辉煌。
人性种种,在如今的大唐可谓是彰显的淋漓尽致。
而这,也彻底注定了整个大唐的结局。
值得一提的是——
在这愈发艰难的生活之下,那关于洛水的祭祀之举也是再一次的被人拾了起来。
无数的百姓在这种情况之下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氏身上。
渴望着顾氏能够再次出世救一救整个天下。
亦是有人选择前往巨鹿,将最后的希望放到顾氏的仁慈之上。
但还是那句话。
顾氏子弟并非圣人。
巨鹿虽广,或能救的了千人,救的了万人,但终究是不足以救整个天下人。
甭说顾易不会打开这个口子。
甚至都无需他进行干涉,顾氏的一众子弟们自己便会做出最为合适的选择,轻易不会让任何的外人踏入巨鹿。
当然,这并非是在说巨鹿已经成为了自治之地。
顾易作为一个华夏人,对于整个华夏为一的态度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巨鹿始终都是华夏之地。
无论是昔年的大汉也好,亦或是如今的大唐也罢,哪怕就算是乱世之时,巨鹿都始终未曾变过。
能够在这数百年之间相继避开种种因果,也只是因为顾氏的根基在此罢了。
乾符二年,关东大旱,赤地千里。
这场天灾,堪称大唐日渐衰颓之势中最惨烈的一击。
整个关东地区,河水干涸,井泉枯竭,庄稼无一存活,粮仓早已空虚。百姓只得挖掘草根、剥取树皮果腹,甚至到了吃土充饥的地步,无数人因腹部胀结而丧命。
易子而食,在这里已不再是骇人听闻的传闻。
放眼望去,关东大地仿佛化作人间炼狱。
而这一切——
也正成为引燃整个大唐帝国动荡局面的导火索。
濮州,濮阳。
城墙下黑压压聚满了逃荒而来的难民,个个面黄肌瘦,目光枯槁。
人群中不时传来孩童虚弱的啼哭,旋即又被死一般的沉寂吞没。
一个满身尘土的汉子猛地扑跪在地,双手深深插入干裂的黄土中,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哀嚎:“没活路了.真的没活路了!”
这一声像是撕开了某种口子,更多哽咽与哭诉迸发出来。
有人哭自己,有人哭亲人,还有抢夺孩子时发出的拉扯与哀求声。
王仙芝站在人群最前头。他是个老练的私盐贩子,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什么惨事没见过。
可眼前这场面,仍让他嘴角紧抿、脸颊肌肉不住抽动,神情复杂难言。
身边几个一起贩盐的兄弟早已眼红如血,一个刚从宋州逃回来的汉子猛地捶地,嗓音嘶哑:“大哥!”
“何止咱们濮州!宋州、汴州那边早就人吃人了!”
“官府贴告示说施粥,那粥稀得能照出人影!”
另一个满面风霜的盐贩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刀疤,厉声道:“俺从滑州来,那儿的税吏比蝗虫还狠!”
“贩一石盐要被扒三层皮,交不出钱就往死里打,关进大牢!”
“这群狗娘养的.”
“不就是欺负我们卖的是私盐?”
“这世道,老实做买卖只有死路一条!”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冷冷接话:“淮南更不是人待的!”
“衙门兵爷见盐就抢,抢完还反咬我们乱盐法!好几个兄弟被活活打死,皮剥下来挂在城墙上!”
众人越说越怒,怨气冲天。
“朝廷盐税一年比一年重,老百姓买不起官盐,我们贩私盐让穷人活命,反倒十恶不赦?”
“官仓里的米都霉烂了,也不肯拿出一粒给饿死的人!”
“.”
王仙芝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事,他何尝没有经历过?
要说如今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像样,恐怕也只有巨鹿了。别处就算没天灾,老百姓也一样活不下去。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不由想起曾经踏足巨鹿时听到的那些话。
“人定胜天——”
这话读书人常挂嘴边,但此刻王仙芝心里翻涌的是另一个念头:
天若如此,为何不能掀了这大唐?
既然官府不给人活路,为何不拼死一搏?
要知道,能冒险做私盐买卖的都是有胆量之人。
尤其是在当前这种混乱的世道之下。
这些人的武艺更是颇为不凡。
听着身旁众兄弟一声声的斥责以及百姓们的哭嚎之音,王仙芝甚至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
周围众弟兄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纷纷看向了王仙芝。
王仙芝缓缓抬起头,看向众人。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他胸膛剧烈起伏,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混着周遭冲天的怨气,终于冲垮了最后的犹豫。
他猛地拔出腰间用来劈荆斩棘、对抗官差的佩刀,雪亮的刀锋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寒光,直指苍穹。
“天不留活路!”他声如洪钟,压过了所有呜咽,“官不让咱活!”
“那便反了吧!”
“老子王仙芝,带你们向这吃人的世道,讨一条活路!”
话音落下,众人猛地一怔。
短暂的死寂。
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重重点头,紧接着,一个接一个,众人眼里的血性与狠劲彻底燃了起来!
他们毫不犹豫,“锵锵”数声抽出腰间长刀。
下一刻,爆裂般的吼声轰然炸响:
“好——!!!”
王仙芝没半句废话,目光扫过众人,“把咱们剩下的粮食,全部分给乡亲们。”
他声调沉了下去,却字字砸在人心上:“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我王仙芝,拼他一条活路。”
“若愿意——”
“我王仙芝在此立誓:有饭同吃,有地同耕!一切所得,尽数均分!”
他是个粗人,想不出什么漂亮话,更不懂什么大道理。
可这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句,却像惊涛骇浪,猛地撞进黑压压的难民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
求生的欲望、积压的愤恨、无尽的冤屈所有这些骤然被点燃,那些平日里被践踏、被轻视、被当作草芥的人们,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震天的回应!
就在王仙芝的带领之下。
毫无任何准备,甚至都连兵器都没有的这些人,直接就随他杀入到了濮阳府中。
消息传开,九州剧震。
——大唐最后的一道遮羞布终究是被人彻底掀开,多年维持的平衡终是被人打破,而这亦是尤其导火索一般,迅速引起了一阵阵的连锁反应。
曹州,冤句。
自离开了顾氏学院之后,黄巢便回到了家中,接过了其父的重担,在借着贩卖私盐的同时广结天下英雄。
——没错,他就是在准备造反。
黄巢的目的从来都只有这一个。
但与王仙芝的想法并不同,黄巢只是想让那些朱门之人看看,这屡屡被其所放弃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英雄。
此刻,随着濮阳的消息被传了过来。
黄巢几乎瞬间便站了起来,一向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
他看向了房内的众人。
这些都是他的子侄,同样也是他的绝对心腹。
“快,立刻整备人手,咱们也反了!”黄巢没有半点的废话,直接做出了命令。
何为筹备已久?
这几人对于黄巢的这个决定丝毫都不意外,就这样直接冲了出去。
而黄巢则是缓缓的走入到了书房之中。
再次拿起了桌面上那早已不知道被翻阅了多少次的《顾学》,整个人的眼神愈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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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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