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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隔阂


钱叔莫非是从老周这看似寻常的闲谈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可能与李天佑父母旧案相关的、极其细微的线索?他这是在用他特有的、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在提醒他们什么吗?

李天佑心中波涛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把削得干干净净、雪白水灵的梨肉递给早已迫不及待的承平,然后转向钱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顺着话头说:“周大哥是老北京了,又在邮局干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儿肯定多。钱叔,您要是平时闷了,就多找周大哥、还有前院老钱他们聊聊天,听听他们讲讲过去的老故事,也挺有意思,还能解闷儿。”

钱叔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是啊,人老了,就爱听个古老年间的事儿。跟他们聊聊,感觉自己也还没完全落伍。”

夜色渐深,繁星如同碎钻般洒满了墨蓝色的天幕。院子里的蚊虫开始活跃起来,徐慧真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艾草辫,一股带着特殊清苦气味的烟雾袅袅升起,有效地驱赶着蚊虫。孩子们玩了一晚上,也都乏了,开始揉眼睛、打哈欠。一家人便开始收拾散落的小板凳、马扎、蒲扇,准备洗漱睡觉。

虽然关于父母冤案的调查,表面上依然停滞不前,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但在这个闷热却充满温情的夏夜,来自家人的深刻理解、坚定支持,以及钱叔那份不动声色、却可能意义重大的提醒,都像一股股暖流,注入李天佑和徐慧真的心田,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

他们知道,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漫长而曲折,但他们并非孤军奋战。他们的身后,有一个温暖而坚实的家。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将是他们应对一切未知风雨最坚固的铠甲,也是他们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看着二丫脸上重新焕发出青春的光彩和昂扬的斗志,抱着自己的书本走向东跨院;看着小石头虽然调皮却也知道主动搀扶着行动不便的钱叔,慢慢走回塾房小院休息,李天佑和徐慧真在月光下相视一笑,彼此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并肩走进了那间亮着温暖灯火、充满了孩子们均匀呼吸声的东厢房。

窗外的知了,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奏响着夏夜的乐章,而对于南锣鼓巷95号院东边的这个大家庭来说,这个夜晚,虽然平凡,却因为彼此的守护和充满希望的未来规划,而显得格外宁静、温馨,且充满力量。

又是一个周日,首都医学院难得放了个完整的周末。时值盛夏,天空是那种水洗过般的、毫无杂质的湛蓝,太阳一大早就明晃晃地悬着,光线锐利而炽烈,比起前些日子那种湿漉漉的闷热,更多了几分干脆利落的燥意,又开始烤得地面发烫,树叶都有些蔫蔫地卷了边。

秦淮如起了个大早,酒馆后院那间属于她和杨婶、小宝的厢房里,还残留着夜的凉意。虽然李天佑和徐慧真搬走前特意交待了,以后这套酒馆后院的十几间屋子都归秦淮如所有,也都已经在街道办办理完过户手续了。但秦淮如还是本分的住在厢房,丝毫没有搬去正房住的意思。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儿子小宝和隔壁的杨婶。走到墙角那个斑驳陆离的旧衣柜前,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学生装,浅蓝色的翻领上衣,配着深蓝色的及膝裙子。这是她考入首都医学院后做的一套像样的新衣服,平时舍不得穿,只有重要场合或者......像今天这样去看承安的时候,才会穿上。

她对着衣柜门上那块已经模糊得照不清细节、只能勾勒出人影的水银玻璃镜,仔细地梳理着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直,她将它们分成两股,编成两条粗粗的、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辫梢用最普通的黑色橡皮筋扎住,显得既朴素又带着女学生特有的清纯气息。换上学生装后,她在镜子前转了转,镜中的人影修长、干净,确实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看、最体面的样子了。

其实,李天佑私下里给她和孩子的生活费并不少,足够她置办几身更时兴的衣裳,但她总是舍不得。那些钱,她一分一厘都算计着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想着将来或许能派上更大用场,或者留给孩子们。剩下的,也多是花在小宝和日常用度上,对自己,她近乎苛刻。

收拾停当,她从一个旧布包里,拿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包,里面是她用平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伙食费买的几块用漂亮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又拿出一本崭新的、封面色彩鲜艳的小人书,《小兵张嘎》。

秦淮如把这两样东西放进一个干净的布兜里,这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一个重要的场合,又像是要面对一场艰难的考试,怀着一种交织着殷切期盼和隐隐忐忑的复杂心情,出了门,朝着南锣鼓巷95号院的方向走去。

夏日的清晨,胡同里已经有了烟火气。倒痰盂的、生炉子的、提着篮子去买菜的邻居们互相打着招呼。秦淮如尽量低着头,加快脚步。每次去见承安,她的心总是这样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那股渴望是如此的强烈,渴望看到儿子一天一个模样的小脸,那眉眼,那神态,越来越清晰地刻上了李天佑的印记,这是她心底最深的慰藉和牵挂。

然而,与之并存的,是几乎同样强烈的害怕,害怕看到孩子望向她时,那双酷似父亲的乌溜溜大眼睛里,总是带着的那份挥之不去的、怯生生的疏离感;更害怕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无法对人言说、却时常在深夜啃噬着她的愧疚与无力感。她生了他,却没能养他;她是他的母亲,却更像一个偶尔来访的、需要被孩子小心审视的“客人”。

到了95号院那熟悉的青砖门楼前,秦淮如停下脚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借这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才迈步走了进去。前院静悄悄的,周末的清晨,很多人还在睡懒觉。闫埠贵家的大门紧闭着,大概是一家人趁着休息日出去逛公园或者采购了。

她无心留意其他,径直穿过前院,走向那扇熟悉的、敞开着的前院东厢房的门。门帘卷起着,里面传来徐慧真温和耐心的说话声,似乎在教导承平什么,夹杂着承平那特有的、清脆又带着点小任性的叽叽喳喳声。

秦淮如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轻轻抬手,用指节叩了叩敞开的门框,发出“笃笃”的轻响,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慧真姐,我来了。”

声音刚落,徐慧真就应声从里屋迎了出来。她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点面粉,显然是正在忙活早饭或者准备午饭的材料,脸上却立刻漾开了真诚的笑容:“淮如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日头毒,站着干嘛。”

她的目光落在秦淮如手里那个略显鼓囊的布兜上,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熟稔的嗔怪,“你看你,又来买东西,上次不是说了嘛,家里啥都不缺,孩子们吃的用的都有,你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不容易,有点钱留着给自己添置点东西,或者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总惦记着他们干嘛。”

就在这时,屋里炕沿上,正和十岁的小丫头碰头一起看一本旧图画书的承安,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抬起了小脑袋。当他的目光落在秦淮如身上时,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清晰的“认出”的表情,但紧接着,那双酷似李天佑的乌黑眸子里,便迅速浮现出一种秦淮如再熟悉不过的、带着怯意和审视的神色。

他没有像看到徐慧真从外面回来时那样,立刻欢呼着扑过去,而是下意识地、小小的身子往旁边的小丫姐姐身边靠了靠,一只小手悄悄地抬起来,抓住了小丫的衣角,仿佛那里才是安全的港湾。

这个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像一根最锋利也最柔软的小针,精准地刺入了秦淮如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细密的酸疼。她喉头一哽,但立刻强迫自己脸上绽开更温柔、更灿烂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秦淮如几步走到炕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承安平行,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安安,妈妈来看你了。你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她打开布兜,拿出那几颗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彩的水果糖,还有那本崭新的《小兵张嘎》,“甜甜的糖,还有新书,你看,这个小哥哥多勇敢。”

承安的目光果然被色彩鲜艳的糖纸和新书吸引了过去,眼睛里闪烁着小孩子固有的好奇和渴望的光芒。但他仍然没有主动上前,只是小小的身子又往小丫那边蹭了蹭,然后才用细若蚊蚋、带着点含糊的声音叫了一声:“妈。”

叫完这一声,他立刻就把求助似的、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徐慧真,仿佛在确认这样做是否合适,是否能得到“许可”。

徐慧真立刻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她连忙上前,脸上堆着笑,轻轻推了推承安的小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安安,快看,妈妈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看的小人书来了,喜不喜欢?快谢谢妈妈呀!”

在徐慧真的鼓励下,承安这才仿佛获得了勇气,小声地、清晰地说了句:“谢谢妈。”

听着这声疏离而客气的感谢,秦淮如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将糖和书放在炕桌上,然后伸出手,想像徐慧真平时那样,自然地摸摸儿子细软黑亮的头发。

然而,她的手刚刚触到发梢,承安的小脑袋就几不可察地、下意识地微微向后缩了一下。秦淮如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一股凉意从指尖迅速蔓延到心里。

秦淮如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那只手就顺势改变了方向,转而拿起炕上散落的两块积木,一边收拾,一边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对徐慧真说:“慧真姐,这玩具又弄得满炕都是,我帮你归置归置。”她借着这个动作,完美地掩饰了方才那一刻的尴尬和内心深处汹涌而来的失落。

徐慧真何等聪明,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对正在玩翻绳的承平说:“平儿,带着弟弟和小丫姑姑去院子里那棵大槐树底下玩会儿,那边凉快。妈妈和你秦阿姨说点事儿。”

承平脆生生地应了,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手拉起还有些犹豫的承安,一手招呼着小丫,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跑出了屋子,院子里很快传来了他们的嬉笑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女人。刚才刻意维持的热闹气氛消散,一种微妙的、带着些许压抑的沉闷感弥漫开来。秦淮如低头整理着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炕席边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席子缝,半晌,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慧真姐......又给你添麻烦了......安安他......他还是......跟我不亲。”话音末尾,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徐慧真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温暖而略带薄茧的手掌握住了秦淮如有些冰凉的手指,语气无比真诚:“淮如,快别这么说,更别这么想。孩子才多大?四岁多的娃娃,谁天天带他,给他穿衣喂饭,夜里搂着他睡觉,他就跟谁亲,这是天性,是常情,再正常不过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能怪孩子。”

她用力握了握秦淮如的手,继续宽慰道:“你看,比起刚回来那会儿,安安现在不是已经能认出你,肯叫你‘妈’了吗?这就是天大的进步!说明孩子心里是知道你是他妈妈的。感情需要时间培养,需要朝夕相处。你只要有空,就多来看看他,多陪他玩,让他熟悉你的气味,你的声音。慢慢来,日子长着呢,急不得,也强求不得。总有一天,他会跟你亲的,我信得过这孩子,也信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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