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勇士陵（一）

就在此时，被敲晕的山匪首领眼皮颤动，缓缓醒来。

他口鼻间满是血腥和泥土的混合气味，后颈的剧痛让他意识有些模糊。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一条大腿重重踩着，动弹不得。

匪首的视线里，只有杨大山那双充斥着血丝和冰冷的眼睛。

“你……你想作甚？”匪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杨大山不答，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

这是采猎小队的专属配备，刀身窄而薄，刃口锋利。他左手钳住匪首的右手，将其摊开在地上。

“啊！”匪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杨大山用短刃的刀尖，干脆利落地挑断了他小指的指筋。

匪首的惨叫戛然而止，转为粗重的喘息，额头青筋暴起。

他看着自己那根无力蜷曲的小指，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惧。

杨大山面无表情，依次挑断了他无名指、中指、食指的筋。每一下，都精准而稳定。

匪首的身体剧烈抽搐，口中溢出白沫，却被死死按住，无法挣脱。

最后，是拇指。

“求……求你……给……给我一个痛快。”匪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杨大山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刀尖落下。

做完这一切，杨大山扔掉短刃，换上了自己的长刀。

他没有去看匪首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而是用刀尖，对准了匪首的右肩胛骨。

他没有刺，而是用刀刃，贴着皮肉，缓缓往下划。

嗤！

一道长长的血口从肩膀裂到手肘，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啊——！”

匪首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嘶嚎，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扭动。

他想求饶，但杨大山踩着他胸膛的脚微微用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跪在一旁的俘虏们，亲眼目睹着这一幕。一个年轻的俘虏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另一个胆小的，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已是屎尿齐流。他们的身体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杨大山不为所动，又是一刀，划开了匪首的左臂。接着是右腿，左腿。

四刀下去，匪首成了一个血人，四肢的皮肤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

他已经叫不出声，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眼中满是血丝和绝望。

“去死吧。”杨大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他举起刀，对准匪首的心口，猛地刺下。

噗嗤！

刀尖透体而入，匪首的身体猛地一弓，随即彻底瘫软下去，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黯淡。

杨大山抽出刀，任由尸体躺在血泊中。他站起身，望向那些跪地的俘虏，眼神冰冷。

一个俘虏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连滚带爬地膝行几步，对着杨九狼的方向磕头如捣蒜：

“饶命！饶命啊！你们方才允诺，降者免死！你们可不能杀我们！”

他这一喊，提醒了其他人。

“是啊！说好不杀的！”

“我们也是被逼的！”

“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免死？”杨九狼冷笑，“对尔等这般劫掠村庄、滥杀无辜的畜生，也配谈信用？”

他顿了顿，环视采猎小队那些浑身浴血、眼神悲戚的队员们。

他知道，刚大战一场，又伤亡了这么多兄弟，这些汉子需要一个宣泄口。

于是，他冰冷地说道：

“兄弟的血，不能白流！”

“有血性的，就拿起你们的刀，剐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杨铁牛第一个响应，

他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一把揪起离他最近的一个俘虏的头发，拖向一旁。

“啊！不要！饶……”

俘虏的求饶声被一刀斩断。

“杀！”

“砍死这帮龟孙子！”

其余的队员们见状，也不再犹豫。

他们或两人一组，或三人一群，各自拖拽着一个俘虏。

没有章法，没有宣判，只有最原始的泄愤。

一时间，

村口变成了人间炼狱，惨叫声、哀嚎声、利刃入肉声接连不断。

在这乱世，人不狠，立不稳。

杨九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采猎小队是杨家村的根基，他必须用最残酷的方式，将他们的血性和狠辣彻底激发出来。

经此一役，这支小队才算真正见了血，脱胎换骨。

一炷香之后，惨叫声渐渐平息。

村口前的空地上，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俘虏。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

采猎小队的队员们，个个浑身浴血，拄着刀，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和沉凝。

“族长，”武备堂堂主杨虎走了过来，他指着满地的山匪尸体，问：“这些尸首，如何处置？”

杨九狼看了一眼那三百多具山匪的尸体，淡淡回道：“随便寻个山坳，挖个大坑，一把火烧了，再埋。省得生出瘟疫。”

他接着看向那四具被小心翼翼抬到一旁、采猎小队兄弟的遗体，声音沉了下来：“至于兄弟们……”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些悲伤：

“不能草率下葬。要去寻一处风水宝地，建一座‘勇士陵’，厚葬他们。”

“勇士陵？”杨虎和走过来的杨坚，都愣了一下。

“对。”杨九狼点头：“不光是他们四个。往后，凡是为我杨家村流血牺牲、或是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皆可入陵。要让杨家村的子孙后代，永远记住他们。”

杨坚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瞬间明白了杨九狼的深意。这不仅仅是安葬死者，更是在为杨家村树立一个精神图腾，凝聚人心。

“我明白了。”杨坚郑重地点头，“我这就去县城，请最好的地师过来。”

转眼，年初三。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杨家村村西头，一处缓坡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杨坚从县城请来了三位有名的地师，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姓鲁，人称‘鲁道人’，据说曾为郡守看过阴宅。另外两人，则是他的徒弟。

鲁地师手持罗盘，在缓坡上走了几圈，时而抬头望山，时而低头看水，口中念念有词。

最终，他停在一处背靠青山、面朝开阔田野的地方，捋着胡须，对杨九狼和杨坚说道：“二位，此地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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