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真实和虚妄
楚凡叹了一口气道：“为师将你从五指山下救出，你被菩萨赐下金箍，随后，你才与为师一起踏上了西行之路。”
听到楚凡所说，齐天大圣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那是他西行之路的开始。
但在西行路上，师徒四人走散，他的实力也被封印，踏上了寻找师父和师弟的路途。
“师父，您的意思是...”齐天大圣若有所思。
楚凡微微点头：“不错，你的记忆和实力便是被封印在了那遗失的金箍之中。”
闻言，齐天大圣瞳孔骤缩，急忙问道：“您知道那金箍在何处？”
“还有，到底是谁封印了本圣的记忆和实力？”
“不知。”楚凡摇了摇头，“但别忘了，你可是齐天大圣，我想除了佛祖之外，没人能封印你的记忆和实力。”
“佛祖？”齐天大圣一愣，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脸，似乎极其恼怒。
“这只是为师的猜测，在你的意识深处，一定残存着某些记忆，你需要去触摸，去感受，将其不断挖掘出来，终有一天，你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实力和记忆。”
“切记，不能急功近利，一定要循序渐进，抽丝剥茧般去挖掘意识深处的记忆。”
楚凡看着齐天大圣，满脸郑重道。
他以金箍为描点，让齐天大圣相信自己的记忆和实力能重新找回来。
从何处找？
意识深处的记忆。
当齐天大圣不断去寻找意识深处的记忆时，必然会发现那个疑为‘西游大陆’的实体星球。
但有楚凡的提示在先，齐天大圣就算感受到了那颗实体星球，也不会认为那是‘西游大陆’，而是会认为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从而慢慢探索。
楚凡担心那个实体星球的世界太强，若是齐天大圣探索得太快，或许会遭受未知的劫难。
换句话说。
‘西游大陆’本为虚假，是被齐天大圣用意识虚构出来的东西。
但不知为何，那虚假的大陆却被齐天大圣以某种未知能力化为了真实。
那种能力或许是灵体，或许是其他什么，楚凡也不知道。
那西游大陆存在于齐天大圣的意识之中，虽然是真实球体，但毕竟来到真实的世界，所以说是真实却又不真实。
介于真实和不真实之间。
想要让西游大陆成为真实，相当于将整个‘西游大陆’具象化，那便要将意识中那真实的世界从意识中‘放’出来。
一整个星球，整个‘西游大陆’，想要具象出来，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临近职业者大会，虽然楚凡很希望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让齐天大圣实力大进，但他也不想看到齐天大圣发生任何意外。
慢慢探索那个世界。
如果能在七日之后，放出其中的一个妖怪，比如‘狮驼岭’金翅大鹏之流，也足够了。
楚凡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认真开口：“如果在寻找意识深处的记忆时，发现了任何不对劲，记住，第一时间告诉我。”
齐天大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嘿嘿，师父有心了。”
说完，他将棍棒插在身边地面上，坐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
楚凡眉头微皱，看着齐天大圣，一步都没有离开。
日出日落。
转眼便过去两天。
楚凡仍然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波动感知散发而出，时刻感受着齐天大圣的情绪和状态。
这两天时间里，齐天大圣坐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气息平稳，似乎睡着了一般。
“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发现意识中的那颗星球。”楚凡暗道。
这时，齐天大圣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下，下一刻，他似乎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记忆，记忆...”齐天大圣不断摇着脑袋，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整张脸也开始变得虚幻。
“迷路了吗？”楚凡看着齐天大圣，血狱轮回戟出现在他手中。
“轮回指引！”
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气息从血狱轮回戟上散发而出，将齐天大圣包裹。
......
“这是哪里？”
齐天大圣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
很快，齐天大圣掏了掏耳朵，嘴角一咧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白雾缭绕，宛如仙境，本圣这是来到天宫了？玉帝老儿，滚出来！”
没有回应。
“哼。”
齐天大圣冷哼一声，手持棍棒猛然向地面砸去。
轰——
一片白雾的世界都震动起来。
白雾变得更浓了。
齐天大圣眉头微皱：“装神弄鬼，既然不敢出来，本圣就再闹一次天宫！”
他一棒又一棒向地面砸去，向四周挥去。
棍棒之上，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那些白雾在他的攻击之下，终于变得淡薄了些。
“嘿嘿，在本圣面前也敢作妖，天宫？一群废物！”
齐天大圣跃到空中：“给我散！”
轰轰轰。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周围白雾翻滚着向远处褪去。
没有了白雾的遮掩，齐天大圣终于看到了周围的场景。
“不是天宫？”他抬头看去，瞳孔猛然一缩。
立于天际之上的山门宛如仙境。
山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刻印着几个大字。
“神职殿？”齐天大圣眼睛微微眯起。
这里怎么会是神职殿？
疑惑之际，从大门内传出一道笑声。
“哈哈哈，原来是齐天大圣，你能来到神职殿，真是让我们神职殿蓬荜生辉啊。”
“还请大圣进来一叙。”
齐天大圣甩了甩脑袋，似乎要将脑中的疑惑甩出去。
“怎么搞的，难道是我记错了？算了，进去看看便知。”
嗖——
齐天大圣化作一道流光，跃入巨门。
巨门中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首座上坐着一位俊美男子。
而在俊美男子身边，则坐着十二位戴着不同面具的男女。
大殿四周，还有着数十名身穿金袍、黑袍和白袍的人。
“神职殿总殿主和十二守卫？”齐天大圣看着那俊美男子和十二名戴着不同面具的男女，眉头紧紧皱起。
搞什么飞机？
这里是神职殿？
他虽然没去过神职殿总殿，但看到眼前此景，总觉得不对劲。
似乎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难道这里真是神职殿总殿？”齐天大圣暗道。
不，不对。
这里不是神职殿，反而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很像。
那是什么地方？
这该死的记忆，本圣想不起来了。
齐天大圣揉了揉脑袋。
“大圣。”这时，那位俊美男子开口喊道。
他笑容和煦，声音飘渺，宛如大道之音。
齐天大圣抬头看向俊美男子，没有说话。
“欢迎来到神职殿总殿，对于你这样的天才，神职殿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俊美男子温和笑道。
“你是谁？”齐天大圣问道。
“我便是神职殿总殿主，这十二位你应该也见过，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十二守卫。”
齐天大圣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俊美男子，忽然笑了起来。
“为何而笑？”俊美男子皱眉问道。
“十二守卫？”齐天大圣啐了一口，“呸！”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竟敢变化为神职殿总殿主和十二守卫的模样，欺骗本圣。”
“此话何意？”俊美男子开口。
齐天大圣嘴角含笑：“十二守卫，有几人已经死在了我师父手中，所以，这几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独自站在偌大的大厅中，在数十双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手持棍棒，看着那俊美男子，“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俊美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大圣，眼前所见便为真实，心中所想皆为虚幻。”
“亦真亦幻，不得始终，保真去幻，方能凝聚真我。”
齐天大圣冷冷看着俊美男子，脸上满是不耐烦：“说的什么鸟语，本圣听不懂。”
嗡嗡嗡——
忽然这时。
一道道钟声响起，在大厅内不断回荡。
齐天大圣在听到那一道道钟声之时，脸色突然变得迷茫起来，双眼也开始涣散。
“本...我是谁？”他喃喃自语。
大量记忆涌入脑海。
他在华夏出生，5岁时父母双亡。
从小时候起，他就很喜欢看小说，最终找到了一本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小说——西游记。
他日夜沉浸在小说之中，幻想自己是孙悟空，和师父唐僧，师弟猪八戒、沙僧一起，前往西天取经。
后来，他进入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院长见他可怜，隐瞒了他的病情，利用关系将他送到京城实验中学就读，为18岁的转职做准备。
直到18岁转职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吸收灵性晶体就能变强。
这更加加深了他是齐天大圣，是孕育天地灵气从灵石中蹦出来的石猴的信念。
“虚虚实实，不可捉摸，你眼中之火，皆为虚妄，所谓十万八千里，也只是你的心中所念，是幻想，是泡沫。”雄浑的声音继续在齐天大圣脑海中响起。
“我叫黄良，京城实验中学学生，我...叫黄良？我不是齐天大圣！”齐天大圣捂着脑袋，失声自语。
“你执着于幻想，沉浸于虚妄，如同追逐水中之月，黄良，还不醒来！”
齐天大圣脸上的迷茫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和失落。
“我...不是齐天大圣？”他紧咬嘴唇，身躯微微抽泣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是能与天搏斗的斗战胜佛。
原来，自始至终，这都是他的幻想。
所以周围的那些人才会说自己是精神病吧。
自己真的是一个精神病，一个没用的精神病！
齐天大圣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向地面栽倒而去。
此时此刻，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就算是做做梦，也好。
至少在梦中，他还能梦见自己是齐天大圣。
在梦中，他的幻想还没有破碎！
就在这时，一双手将齐天大圣倒下的身躯扶起。
看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齐天大圣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露出失望。
他本想叫对方师父，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什么师父啊。
他是楚凡，和自己一样，是这一届的高三学生，同时也是万年不遇的天骄。
相比楚凡，自己这个精神病，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悟空，你可是齐天大圣，岂能被心魔所打倒？”楚凡扶着齐天大圣，冷声一喝。
齐天大圣一怔，随后苦笑道：“别说了，哪有什么齐天大圣，我是黄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而已。”
楚凡眉头紧皱。
他抬头看向大殿上方的那位俊美青年。
血狱轮回戟出现在手中。
楚凡一戟扫出。
无尽的轮回之力迅速向四周蔓延。
“破！”
俊美青年见状，眼睛微微眯起，身上金光大盛。
霎那间，那些轮回之力顿时被金光覆盖，消散无踪。
“异域来客，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无法承受此番因果。”俊美男子缓缓道。
楚凡嘴角咧开，冷声一笑：“这世界上，万族之内，还有吾无法承担的因果？”
“天眼，开！”
额上第三只眼睁开。
纵使楚凡早有预料，在看到眼前场景时，也感到心中震颤。
那坐在首座的俊美青年，赫然是一尊浑身散发出金光的巨佛。
如来！
而周围的十二守卫和金袍、白袍、黑袍人，也都是灵山的众多菩萨。
“悟空，你好好看看，他们是谁。”楚凡沉声道。
“破妄之眼！”
话落，周围场景迅速变化。
金碧辉煌的大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宛如仙境一般的大殿。
大雄宝殿！
齐天大圣不敢置信地看着首座的那尊巨佛。
“如...如来？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楚凡脸色冰冷，缓缓道：“就是他封印了你的记忆和实力，而现在，他还想让你彻底迷失，让你相信是你黄良，不是齐天大圣。”
“徒儿，告诉我，此人，该当何罪？”
齐天大圣眼中迅速闪烁出光亮。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身上的颓败彻底消失。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也是...黄良！
“师父，此人，不，此佛，死罪！”齐天大圣看着上方的如来，咧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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