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美男与兵符
东街一百三十五号坐落于巷尾,青瓦白墙,门前两棵老槐树遮蔽了大半天光,显得格外幽静,甚至有几分阴沉。
八人身形隐匿在巷口的阴影中,动作悄无声息。
陆赤华身形最是矫健,他未走正门,只在墙根下足尖一点,便如一只悄无声息的狸猫,攀上了墙头。
他伏低身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院内的一切。
院子不大,一进的格局,杂草丛生,石板路上布满了青苔,处处透着一股荒废已久的气息。
他侧耳倾听,除了风声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半点多余的动静。
未察觉到埋伏,陆赤华朝下方众人打手势。
应纾年得到讯号,手搭在朱漆斑驳的木门上,轻轻一推便开了条缝,竟是虚掩着的。
他反而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侧身让开通路,眼神示意众人戒备。
上官昀与白漓宴紧随其后,分立左右,警觉地着四周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雪承望与向远嘉护在兰穗岁身侧,三人脚步骤然放缓,每一步都踩得极为小心。
殿后的叶懿行停在门外,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无人从后方包抄,才最后踏入宅院,并顺手将院门轻轻带上。
宅子确实小,一眼望到头。
正堂、东西厢房、以及角落的杂物间,格局简单明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东厢房那扇半敞开的房门。
在寂静压抑的环境里,敞开的门,无异于明晃晃的提示人就在里面。
陆赤华从墙头跃下,他望向众人,用口型无声地说:“我进去看看。”
“小心点。”兰穗岁低声提醒。
陆赤华点了点头,朝着房门走去。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经过精确计算。
然而,就在即将跨过门槛时,却顿住了脚步。
一股强烈的不协调感涌上心头。
以他过人的耳力,竟察觉不到屋内有活人的气息,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付之阙如。
陆赤华不敢大意,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手腕一抖,枯枝化作一道残影,嗖地掷入屋内。
他全神贯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袭或是机关的触发。
一息,两息,三息……
屋内毫无动静。
陆赤华不再犹豫,将门彻底推开。
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陈设简单至极,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张桌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更别提人的踪影。
“分开找。”兰穗岁当机立断。
八人散开,各自行动。
应纾年与白漓宴踏入正堂,桌椅案几上积攒了厚厚一层灰尘,用手一抹,能清晰地留下指痕。
蛛网遍布梁柱角落,显然许久无人居住。
叶懿行与上官昀则去了厨房。
此处更是空空如也,灶台冰冷,锅碗倒扣,既没有食材,也没有柴火,连个能藏人的水缸都是空的。
两人不放过任何细节,敲击着墙壁与地面,摸索查探,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机关或是密道。
然而,一番检查下来,一切正常。
兰穗岁带着雪承望和向远嘉走向角落的杂物间。
门一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农具和杂物,木料、陶罐、破旧的竹筐,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三人忍着不适翻找了一遍,除了惊起几只乱窜的老鼠,同样一无所获。
陆赤华抱着万一的可能,跑去院子尽头的茅房看了一眼。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八人在院中重新聚集,面色各异。
“是有人在恶作剧吗?”白漓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既没有陷阱危险,也没有任何收获,白跑一趟。”
陆赤华摇了摇头,神情严肃:“不,有发现,寝室的床上有被人躺过的痕迹,被褥虽然整理过,但褶皱骗不了人,而且,我瞧见床边的地上有几个很新的脚印。”
应纾年点头附和:“后院门口也有,脚印很凌乱,不止一个人。”
上官昀分析:“宅子荒废已久,到处都是灰尘,只要有人进来,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脚印说明不久前确实有人在这里待过。”
“我赞同。”叶懿行目光冷冽,“在我们赶到之前,有另一批人捷足先登,将三夫郎带走了。”
雪承望轻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我们分头在四周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往哪个方向去了。”
兰穗岁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我觉得很蹊跷,第二批人无论是敌是友,行为都太过刻意了,不隐藏自己来过的意图,留下的痕迹故意要告诉我们,人被他们劫走了。”
这番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不是简单的劫持,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示威,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
一直沉默的向远嘉脸色一变,低喝一声:“有人来了。”
陆赤华警觉地抬起头,侧耳倾听,补充道:“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不少,训练有素,正朝着宅子合围过来,我们被包围了。”
院门,被人从外面地推开了。
一个想不到的老熟人,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她姿态闲适,仿佛是在巡视自家的后花园。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锁定在兰穗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清冷而华贵:“兰娘子,好久不见。”
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如火的红衣,万千青丝被一支金凤钗高高挽起,面容艳丽,眉宇间自带着一股生杀予夺的贵气。
不是当朝大公主凤卿莜,又是何人。
她的身后是一队队身着玄甲的亲兵,手持利刃,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院内所有人都明白了。
从陆家位置泄露,到方黎木失踪,再到诡异的空宅,幕后主使都是眼前的女人。
疑惑随之涌上心头,凤卿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对付陆家是因医术超群,可理解为有利可图,毕竟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平日里,医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抓走方黎木,是为了当做威胁的筹码吗?
兰穗岁索性也不再绕圈子,平静地开口:“大公主殿下冒险远赴南边,总不会是来看风景,又或者是来此地赈灾施粮的吧?”
她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不知殿下,可见过我家三夫郎?方家六公子,你以前见过。”
凤卿莜缓步上前,目光幽深:“兰娘子可知,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用筹码来交换,你想要人,自然就要舍弃些什么。”
兰穗岁心中诧异更甚。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凤卿莜惦记,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南下来图谋?
如今是争夺的关键时期,凤卿莜身为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离开大本营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大公主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凤卿莜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省却许多唇舌。
她这一路乔装打扮,几易线路,费尽心思来此,只因三皇子妃殷黎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之疯狂。
言之凿凿地写明兰穗岁手中,握有先姑母凤仪长公主的遗物,凤仪军的虎符。
凤仪军是曾追随凤筠汐征战天下,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
当初随着长公主的失踪一同消失。
起初凤卿莜觉得是个笑话。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猛虎也该成了病猫。
军中之人至少也是四十开外,早已是老弱残兵,风一吹就倒。
可殷黎却说凤仪军的副将二十年来,一边在寻找长公主,一边在秘密征兵练兵,从未有过一日懈怠,只为等她归来。
三皇子是想借她的手,在潜在的对手未真正强大前,先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而凤卿莜不介意代劳。
凤仪军真假暂且不论,总觉得兰穗岁日后会是个不小的威胁。
在凤都时,看出她很在乎几位夫郎。
美男与兵符,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毕竟,男人多的是。
就看当事人,该如何抉择了。
凤卿莜素手一挥。
亲兵从她身后走出,将一个被堵住嘴,捆缚住双手的人押了上来。
凤卿莜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抵兰穗岁的咽喉。
“兰穗岁,拿兵符换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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