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暗流城，墨鳞分坛。
柯雨眠嘲讽完苏渐，便伸出手指，虚虚点向敖润泽，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恶毒。
“敖润泽，你当年勾搭尹冲霄时，是不是也用这副楚楚可怜、走投无路的模样？现在又故技重施，攀上了新主？你的身子，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住口！柯雨眠，你个贱人！”敖润泽目眦欲裂，被禁锢的身体剧烈挣扎，翡翠色的眼眸中血丝密布，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柯雨眠的每一句话，都像沾满毒液的刀子，狠狠剜着她的心！
柯雨眠却对敖润泽的嘶吼充耳不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艰难支撑的苏渐身上，享受着这种彻底掌控、肆意折辱的快感。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苏渐能听清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恶毒语调继续说道：
“苏渐，你品位可真够差的。这种破鞋也捡？还是说……你其实就好这一口？喜欢这种……死了丈夫、满心仇恨、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出卖的……烂货？”
柯雨眠的话音充满了极致的侮辱和挑衅，目的就是要彻底激怒苏渐，看他失态，看他崩溃，看他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露出最不堪的一面！
她看着苏渐那紧锁的眉头、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雷狱剑徒劳闪烁的雷光，心中的得意达到了顶点。
柯雨眠伸出手，轻轻揉捏苏渐苍白的脸颊，“瞧瞧这张脸，是挺能迷惑人。敖润泽那破烂货，伺候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卖力？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丈夫是怎么死在……”
这位大主教的寡妹正得意之时，一直“艰难抵抗”、似乎连开口都困难的苏渐，猛地抬起了头！
他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那双原本似乎蒙着阴影的眼眸，此刻变得如同万年玄冰，深邃、冰冷，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也没有被压制的痛苦。
柯雨眠心中一惊，只见苏渐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一个清晰无比、带着一丝奇异磁性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瞬间盖过了柯雨眠的恶毒低语，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庭院。
“你说的破烂货……确定不是你自己吗？！”
柯雨眠脸上的得意和恶毒瞬间凝固，淡银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比之前那股“凤凰血印”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威严无匹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彻底苏醒，毫无征兆地从苏渐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并非单一，而是交织着两种至高无上的气息。
一种，是至阳至刚、俯视八荒、仿佛能令诸天星辰都为之黯淡的至尊威严！
另一种，则是紫气缭绕、带着无尽祥瑞与生命本源的玄黄紫气！
烛龙之影！太古麒麟之息！
两股源自太古神兽血脉的至高威压，如同无形的惊涛骇浪，狠狠撞向那笼罩全场的“凤凰血印”威压。
“唳——！”
一声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虚幻的凤凰哀鸣仿佛在柯雨眠的识海中响起。
那原本如同天威般、死死压制着敖润泽和“谷中光”，甚至让苏渐“艰难抵抗”的赤红色“凤凰血印”威压，在这两股血脉意志面前，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它所形成的无形禁锢之力，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瓦解。
“噗！”
柯雨眠如遭重击，她与“凤凰血印”心神相连，血印威压被强行碾碎的瞬间，一股狂暴的反噬之力狠狠冲入她的识海。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和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你……你的血脉……竟然击溃了我的法宝——凤凰血印！”柯雨眠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惊骇而扭曲变调。
她引以为傲、视作绝对依仗的凤凰血印，竟然……竟然被对方以更纯粹的血脉之力，如此轻易地碾压了？！
就在她心神剧震、识海翻腾、凤凰血印彻底失效的这致命瞬间！
苏渐那双冰冷的眼眸中，一丝幽邃的灰芒一闪而逝！
缚魂蛛丝——发动！
无声无息间，无数道肉眼与灵觉皆无法捕捉的、冰冷黏稠的灰白色“蛛丝”，如同早已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在柯雨眠灵魂防御最薄弱的这一刻，瞬间缠绕而上。
它们在苏渐的操纵下，并非攻击她的灵体核心，而是疯狂地渗透、缠绕向她灵魂中与“凤凰血印”相连的核心节点。
“呃啊——！”
柯雨眠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亿万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入、搅动！
那股一直被她操控、源自凤凰血印的恐怖意志瞬间失控、反噬！
更可怕的是，一股阴冷到极致的束缚之力，正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意识，试图将她拖入永恒的混沌。
“嗡！”
就在“蛛丝”即将触及她意识核心的刹那，她眉心处一枚极其隐蔽的、形如凤凰翎羽的赤红色玉坠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一股强大的守护之力瞬间爆发，强行将侵入的“蛛丝”弹开、湮灭了大半，正是柯震离送她的护魂法宝。
虽然玉坠瞬间布满裂纹，光芒黯淡，但它终究是替柯雨眠挡下了最致命的、足以让她变成白痴的“蛛丝”侵蚀。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残余的“蛛丝”依旧缠绕着她的部分灵魂节点，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柯雨眠感觉自己的思维如同被灌入了黏稠的铅水，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一身修为因为灵魂重创而十去七八，她再也无法维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身体一软，狼狈不堪地半跪在地。
柯雨眠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淡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混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苏渐抬头，血脉爆发碾碎凤凰血印，到缚魂蛛丝发动重创柯雨眠灵魂，再到护魂法宝破碎……不过眨眼工夫！
当柯雨眠痛苦地跪倒在地时，苏渐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锵！”
一声清越而充满毁灭气息的剑鸣响起。
暗紫色的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瞬间抵在了柯雨眠那雪白脆弱的咽喉之上。
冰冷的、带着毁灭雷霆气息的剑锋，紧贴着她细腻的皮肤，只要轻轻一送，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剑身上，星陨雷核形成的微型黑洞仿佛在贪婪地吸附着她的生机，雷魄石内的星云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威压。
柯雨眠的身体瞬间僵住，死亡的寒意顺着剑锋瞬间传遍全身，让她连呻吟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艰难地抬起头，淡银色的瞳孔因为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倒映着苏渐那张近在咫尺、冰冷如神祇俯视蝼蚁般的脸庞。
苏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尘埃般的漠然。
他的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庭院，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尤其是传入刚刚挣脱禁锢、正用难以置信和狂热目光看着他的敖润泽耳中：
“凤凰血印？”苏渐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讥诮，“我没猜错的话，是取自炽焰凤凰一族的精血——炼制而成的吧？”
柯雨眠脸色惨白，“不错，炽焰凤凰可是四大神阶图腾之一，我的凤凰血印是取自凤凰族一位绝世高手的精血，你……怎么不受血脉压制的影响？”
苏渐冷哼一声，“就凭这点稀释了不知多少代的杂血，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谈什么血脉压制？”
他的目光扫过柯雨眠狼狈痛苦的脸，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至于你，柯雨眠。”
“你以为靠着兄长的权势，靠着一点阴毒算计，靠着诋毁他人来填补你那扭曲空洞的心，就能高人一等？”
“在我眼中，你连敖润泽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她至少，敢作敢当，恩怨分明。而你……”苏渐的声音陡然转寒，带着刺骨的冰碴。
“只是一个躲在家族羽翼下，靠着谋杀和污蔑来满足自己那点可怜可悲的嫉妒心和占有欲的……毒妇！”
“你说她勾引男人？”苏渐的剑锋微微向前递了一分，让柯雨眠的咽喉瞬间渗出一丝血线，“那你呢？为了报复，不惜去勾引她的丈夫，再亲手将他送入死地？！”
“你说她是破鞋、烂货？”苏渐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那我告诉你，敖润泽现在是我苏渐的人，她的尊严，轮不到你这种货色来践踏！”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柯雨眠惨白的脸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
“现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在我面前，感受着灵魂撕裂痛苦的人，是你。”
“被我的剑抵着喉咙，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的人，是你。”
“你，柯雨眠，柯家的‘净光使’……”
“你告诉我，现在到底谁……更贱？！”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柯雨眠的灵魂深处。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优越感、所有的恶毒算计，在这一刻被苏渐冰冷的话语和咽喉上那致命的剑锋，彻底碾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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