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侯府覆灭
公堂内外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这是百年来，头一个在公堂之上高喊着要休夫的女子！
偏偏赵平旌理亏在先，这会儿再说什么，都无异于自取其辱！
愣是憋着张脸，青到了极致。
老夫人赵陈氏掩面，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这案子，便算是审完了吧？”低沉的男音悠悠响起。
在公堂内外一片沉寂中格外响亮。
“……在！”京兆尹猛地耸起来，又一下怂了，“……是，所有证人证词都已，已审结。”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尴尬地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那就判吧。”宇文烨轻描淡写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时候不早了，再拖天都亮了。”
“……可宗正寺的大人在这儿，下官不敢……”越俎代庖。
不等他说出那四个字，摄政王那双漆黑的瞳眸便徐徐落在了他身上。
“不”字到嘴边都得给咽了下去！
京兆尹连声说着是，抓起惊堂木又胆怯地轻轻给放下去，“升平侯赵平旌，你的夫人状告你……侵占她的嫁妆，宠妾灭妻，并且诬告她谋害婆母，今本府悉数查明……”
“穆如雪，我看你是早就盘算着这一天了吧！”
赵平旌蓦地上前，双手直接按在了京兆尹面前的案头，“府尹大人陪着演戏也不容易吧！没想到我赵平旌居然成了这大夏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妻室红杏出墙却能当众休夫倒霉蛋！”
“我说呢，这小小的案子，如何惊动了跺一跺脚都能震动大夏社稷的摄政王，原来是早有苟且！”
“……”
……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京兆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在场的人，无不都是屏住呼吸。
穆如雪心中冷笑道，接下来，就应该让这种宠妾灭妻的人渣尝尝覆灭的滋味了！
片刻。
宇文烨笑出了声来，“你是说，本王与你的夫人眉来眼去，不清不白么？”
“穆小姐，你以为如何？”
嘴角微勾，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令人不寒而栗。
穆如雪内心一颤，强迫自己直面他的视线。
“……是他误会了，虽然三娘有心高攀，但也怕尊贵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眼高于顶，压根儿瞧不上三娘这样一度眼瞎目盲的女子。”
她已经开始后悔招惹上这个人了。
“如今醒悟，却也不晚。”
这八个字，意味深长。
宇文烨笑得高深莫测，在穆如雪还在琢磨这八个字是何意时，他的手突然横过来，拉着她便往外走。
“摄政王要带我妹妹去哪儿？！”穆辰第一个站出来阻拦。
话音未落，堂外围观的人群里便冲出来的十几个便装的男子，将穆辰团团围住。
其他人见此情形，自觉让开一条路来。
宇文烨的脚步却是顿了顿，回眸。
目光幽幽落在赵平旌身上。
竟是笑了。
“升平侯对本王不敬，褫夺封号，流放三千里。”
“至于家产，充公吧。”
这一笑，便让在场的之这许多人如堕冰窖，如临寒冬。
“你敢！”
赵平旌怒吼一声，却又十几名衙役不约而同冲上去将按住。
很快，他便会知道摄政王敢不敢了。
……
升平侯府。
金漆的匾额被人三两下摘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稀烂。
官兵一箱又一箱地往外抬东西。
谁能想到，昨日看上去还风光无比的升平侯府，一夕之间彻底覆灭。
荣华富贵不过翻手覆手之间。
前方一辆马车远远地停在街边。
楠木尾骨，薄纱为帐，四角缀着铃铛，此时有风来，丁零丁零的响着。
马车里，纤纤素手抬起纱帐的一角朝外面看，但很快便被带下了车。
老夫人赵陈氏与许皎月都被官兵按在地上，磕得满头是血。
昔日的那些个体面，荡然无存。
尤其是许皎月，口中还吵吵嚷嚷地骂着，“穆如雪，你个天杀的！你这么丧尽天良，就不怕报应么？！”
“你个红杏出墙的毒妇，你费尽心思弄死我们，你也会不得好死的！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
许皎月一直骂，直到看见她那个儿子也被按在地上，口中糊糊的都是血，含糊不清地在喊着娘。
穆如雪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许皎月便开始哭，开始喊，拼了命要冲过去。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他才三岁多啊！”
“……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只要你们放过他，我这辈子……不，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结草衔环，报你们的大恩……”
终还是按住她的官兵毫不留情的踢了一脚，才终于不动了。
那双眼珠子却瞪得大大的，恨不得将穆如雪给瞪死。
平日里前呼后拥的那些下人，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有，跑的比什么都快。
“穆小姐。”
“……是。”穆如雪捏紧了绣帕，忍着声音的颤抖道，“这个女人污言秽语，恐污了摄政王的尊耳。是不是……”
宇文烨微微一笑，“好啊，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她最会靠着这张嘴花言巧语，靠着这张脸装无辜可怜。不如，就让她以后说不出话，也见不得人吧。”
“嗯，依你。”
宇文烨招招手，两名官兵直接将许皎月拖走。
“……穆如雪，你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么做啊！不要……”
“我不要变成哑巴！我不要毁容！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穆如雪，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啊！啊……”
许皎月满脸惊恐，拼命挣扎，却根本挣不脱官兵的束缚。
夜色中，她被拖入内苑。
咒骂声越来越远。
最后终结在一段凄厉的惨叫声之中。
那叫声，闻者心惊。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穆如雪仰头望了望天，她可没有仁慈到觉得许皎月可怜的地步。
只是。
“……王爷，能否将那个孩子，交给我处置？”
宇文烨深深看了她一眼。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谢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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