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仙河之乱（五）
萧槿安目光深深，轻声道：“想办法查清楚。”
一个小小的县衙，竟有如此多的秘密，真是有趣。
“还有，陈县丞从前手下的官差都去了哪里，也要悉数查清。”萧槿安吩咐道。
长安得了命令，一刻也不敢耽误。
而陆北负责王爷的安危，越是在此刻，越是要提高警惕，毕竟一路上，可是没少遇到魑魅魍魉。
那些身在暗处的人，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不到一个时辰，长安便回来了。
“县衙里的官差，都被增长民换过了，从前的那些官差，如今下落不明。”长安神色深沉道。
萧槿安面色平静，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未出乎意料，反倒是更加说明了陈县丞的死更加的不同寻常。
“县衙后院关着的是一名女子，已经神志不清了。”长安继续道。
“身份可能确认？”萧槿安问道。
长安点点头，“属下提了陈县丞的名字，那女子显然有反应，属下猜测，此女子就是陈县丞的女儿陈娇娥。”
“有意思。”萧槿安轻笑一声，“增长民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换了整个县衙的官差，还在后院关着陈县丞的女儿。看来，陈县丞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虽说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话，但小小一个县丞，何至于此。
萧槿安唇角勾起，可眼中却有寒意飞出。
“那么多人，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萧槿安淡声道。
长安点头应是，微微抬眸，有些犹豫道：“那陈娇娥……”
萧槿安思忖一下，道：“暂时先留在县衙中。”
长安闻言，便知晓王爷的意思，增长民既然留下陈娇娥，想必一时半会她也不会有危险，反倒是将其带出，一时间又不知安顿在何处，反倒增添了危险。
“之前让你找的地形图呢？”萧槿安问道。
“属下已经着人去绘制了。”长安回道。
萧槿安微微颔首，“县衙里那位照顾陈娇娥的婆子，不要惊动任何人，带出来，我与她见上一面。”
“是。”
长安虽然疑惑，那婆子是个哑的，王爷与她见面要如何问话，除非那婆子识字。
萧槿安将案卷放在一旁，手中把玩着腰间的香囊，也不知晓她在府中如何。
他有些想她了。
长安很快便回来了，不只是带回了哑婆，还一并将仙河的地形图也交给了萧槿安。
哑婆被安置在另一个房间中，萧槿安过去的时候，哑婆并未有丝毫的慌乱，见到萧槿安也没有害怕，反倒是恭敬的行礼，行为举止并不似乡野村妇，反倒是出身名门一般。
萧槿安看向哑婆。
哑婆因着年岁大了，或许生活过得不好，很是苍老瘦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浆洗的发白。
“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哑婆比划着问道。
“你可是能听得见？”萧槿安目光平静的问道。
哑婆看了萧槿安一会儿，点了点头。
长安吓了一跳，因着这两次，哑婆在他面前丝毫未曾表现出她能听得见这个事实，而他也未曾发觉。
萧槿安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哑婆是在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回头的，这对于一个真正的聋哑人是不可能的。
“我见你，是想知道关于陈县丞被害一事。”萧槿安看着她说道。
哑婆摇头，表示她不清楚。
萧槿安笑了，迈着步子，很是随意的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如今照顾的不正是陈县丞的女儿么。”
哑婆闻言，低垂下双眸，并未开口。
萧槿安却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缓缓道：“增长民将县衙里的所有人都换了，但却留下了你，他大概是不知道你能听见吧，觉得你无关痛痒，对吗？”
哑婆的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攥在一起，她的内心在纠结，最终，她抬头看向萧槿安，却还是摇头，比划着：不能说，说了会没命。
长安蹙眉，沉声道：“你若是不说，以增长民的为人，你能确保，不会被他有发现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同样也会没命。”
哑婆看着长安，她是挣扎的，并不是因为长安这一番话语，而是陈县丞对她有恩，当初是陈县丞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留她在县衙，有饭吃，有衣穿，有床睡。
自从陈县丞死后，她每一天都在痛苦纠结中度过，特别是看到陈娇娥才短短不过月余，人已经疯癫了，她心中更是痛惜。
萧槿安并未催促，反倒是给足时间，让她思考。
最终，哑婆比划着问道：“你们相信我？”
这话其实也有另一番意思，“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长安有些看不懂，眉头紧蹙。
萧槿安却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颔首道：“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陈县丞之事，除了我们，你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不是吗？”
若是哑婆相信知府大人，她便不会一直隐瞒了。
哑婆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之后，眼神明显与之前不同，多了一抹坚毅之色。
“有笔墨吗？”哑婆比划着问道。
长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奇之色，应声道：“有。”
将纸张铺好，长安轻声道：“你放心，增长民定不会查到你头上，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哑婆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拿起笔，蘸了蘸墨汁。
她写的竟然是簪花小楷，字迹很是工整，虽然已经多年未曾拿过笔了，只开始几个字写的有些潦草，之后便越来越好。
哑婆对于陈县丞之死，其实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县衙里之前的官差，都被送到了山上。
至于陈娇娥，虽然是被关在县衙，但增长民却不曾来过，来的那人，哑婆没见过，只知道增长民对他很是恭敬，身份地位自然不明而喻。
“谢谢你。”长安说道。
哑婆摇了摇头，笑了笑，最后在纸上写道：“希望你们能救救陈小姐，为陈县丞一家报仇。”
“会的。”萧槿安声音很轻。
可哑婆听了之后，眼睛却很亮，笑容更是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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