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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最终章


大理寺彻查陈相一事有了着落。

庆元帝以陈相用人不察,吏治败坏,朝典废弛,不能做到“至公至明”为由,罢黜了陈相的相位,抄没了府邸的家产。

而范恒、黄道安等人也被一并拿下,按律惩处,至此盘踞在朝堂数十年的陈相党羽,全部被剿杀得一干二净。

庆元帝任命沈淮序为左丞,谢惟龄为右相,相互掣肘,共议朝堂政务。

自幼在太学里相伴念书,满怀壮志要将这天下治理得物阜民丰的仨人,终是走向了权势的巅峰,却再没有了那份少年依托,只剩下彼此间的提防。

谢惟龄明面上是为庆元帝效忠,走到了沈淮序的对立面,可他私下里却和沈淮序背对背相抵,亦如旧时在汴京里彼此续命一样。

帝王的猜忌一旦种下,便会肆意地随风滋长,他们绝不能一方独大,唯有制约的平衡,才是他们在朝堂上立足的根本。

裴尧臣十年的韬光养晦,毁于最后的行差踏错。

他错过了本该上位的大好时机,不得不继续蛰伏在太学里,等待着下一个十年或是余生耗尽都等不到的一次契机。

沈淮序当上左丞后,审批的第一份公文,就是将伏西勒“放逐”到北郡营地。

伏西勒启程远赴北境的那一日,京郊刮起了漫天黄沙,无端地平添了些许凄凉。

“杜老将军是看着你一步步地成长起来的,定会对你照拂有加,去到北境切记莫要涉险,凡事听从杜老将军的命令行事,阖府上下都盼着你安然归来。”

朱岁朝紧紧地跟在伏西勒身后,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了他道。

伏西勒走到长亭里,最后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众人,惜别地说:“叔,知道了,送到这里就好,来年我再回来看你。”

朱岁朝退到了边上站着,一时没忍住,老泪纵横地落满了面庞。

流萤问了随行的管家,“阿勒的箱笼行李全都打包带走了?”

管家恭谨地道:“老奴清点行李无误,亲自送到了军营,看着将士们押车装走了。”

流萤稍安地冲他点了头,从随遇打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乌云刻丝披风,扬手抖开,掂起脚尖地披到了伏西勒的肩头。

“去往北境的这一路风沙漫天,我和随娘子紧赶慢赶地给你缝制出了这件披风,多少能给你挡点风沙,阿勒——”

她满目不舍地望着他说,“此行路遥,战场又极其凶险,惟愿你珍重珍重再珍重,他日凯旋归来。”

伏西勒不争气地泫然了目光,极力强撑着才没让泪水盈眶而出。

流萤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再无多言。

沈迦南抱着阿狸上前,将一个藻井六合莲花平安福香囊送给了伏西勒。

“阿勒哥哥,这是绣娘用阿狸毛发毡出来的香囊,里面放着娘亲去广慈寺求来的平安福,定能保佑你平安顺遂地归来。”

“喵~喵~~”

阿狸附和地叫唤了两声。

伏西勒接过那个平安福香囊,珍而重之地挂在了腰带上。

他抬手抚了抚沈迦南的头,又摸了摸阿狸的毛发,情难自已地道:“迦南和少夫人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阿勒将军——”

沈辞北站在长亭外,将竹剑插进黄沙里,豪情万千地冲他喊道,“再过个七八年,我就去北境寻你!”

江随有样学样,也跟着插剑放话道:“我也跟过去北境寻你!”

随遇匆匆走过去,威吓了他们一声,“你俩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闭嘴。”

江随望着行军路上扬起的风沙,最后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垂落在了流萤身上。

“少夫人,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他翻身上马,扯紧缰绳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嘶鸣的马叫,循声回头,就见沈淮序驾马匆匆地赶了过来。

两人隔空对望了一眼。

伏西勒从那紧迫的目光里,莫名地看出了些许“领地”的意味,这次去北境,他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

他朝沈淮序拱手见了礼,转身勒紧了缰绳,策马扬蹄地驶进了黄沙里。

一行人驱车回到了府邸。

沈迦南抱着阿狸进了花厅,伙同司哥儿媛姐儿一道给阿狸梳毛,而后将掉落的毛发拾起来,留着以后继续做花毡。

江随和沈辞北拿着竹剑在庭院里对打,铿铿锵锵地过招,打得有来有回,看得回廊上的随遇满是忧切,一个劲地劝他们小心些,生怕他们失手将对方打倒在地。

沈淮序回到府邸后,一路寻着流萤进到了书房。

他拿起桌上的银壶,斟了一盏茶水道,“娘子在写什么?”

流萤在书案上铺平了纸张,细细地研磨出珪墨,“写书。”

沈淮序不经放下了茶盏,阔步地朝她走了过去,打趣地问着,“写什么书?”

流萤手里研着墨,不紧不慢地问了他道:

“依夫君看,小娘子们如何才能挺直腰杆地活在这世上?”

“嫁个金龟婿?”

“不尽然。”

“读女学,长见识?”

“亦不尽然。”

流萤沉吟地道:“不是所有小娘子都能嫁给良人,譬如瑶娘,也不是所有小娘子都能进入学堂,譬如崔嬷嬷。”

“她们大都为奴为婢,亦或是农妇商女,倘若孤苦无依,身边没人指望得上,那一切就得靠自己,唯有银子傍身才能让她们在这世上站稳脚跟。”

沈淮序看着风字砚上晕染的墨迹,隐隐猜到了她的意图。

“所以娘子这书写的是——?”

“《汴京广记》,一部教小娘子谋生赚银两的杂谈。”

流萤从没上过学堂,只跟瑶娘识过字,虽说下笔艰涩,但只要她勤学苦练,定能将这本书写出来。

“我将从花草、稻禾、酿酒等处着手,将切实可行的技法写进书里,之后还会和账房老先生取经,将如何算账记录在册,将来更是会涉及刺绣、点茶、厨艺、种桑等谋生的手艺。”

沈淮序含笑脉脉地望着她,在她提笔蘸墨时,走至身后半拢着她的身子,长手一伸便握住了她的晧腕。

“旧时在太学念书,二甲传胪的文章都写不过我,严太师亲授的画学课,也没几人画得过我。”

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息道:“娘子有人代笔不用,非得自个儿作文章画底稿,这书得写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那就有劳相爷费心了。”

流萤松了笔杆,凝眉深思了会儿,念出了珍稀夜明苔的培育技法:

“古有夜明苔,颜色如金,宛如萤火聚于一处,投入水中金光滟滟……”

沈淮序半拢着她的腰身,提笔挥毫地在澄心堂纸上写下了淋漓字迹,彼时恰是早春,透过窗棂,满树的西府海棠正开得灼灼艳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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