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算账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账

周宴安看秦父脸色难看，但还是继续漫不经心地继续开口。

“先是以上市公司名义，违规为几家皮包公司提供担保，导致秦氏背负上亿债务，至今还在被银行催缴；接着，又以拓展新业务为名，挪用公司流动资金近五千万，投入到几个无底洞项目，至今血本无归，连水花都没见一个。”

秦父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想开口辩解，却被周宴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哦，对了，还有，为了填补资金窟窿，秦启航还以公司名义，借了三笔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现在秦氏的资金链，怕是已经断了吧？我听说，追债的人都快把公司门槛踏平了。”

“咳咳……咳……”

秦老爷子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爸！爸您别激动！您别听他胡说！”

秦父慌忙给老爷子顺气，眼神却透着惊慌，狠狠瞪了周宴安一眼，想用眼神制止他。

秦老爷子缓过一口气，死死盯着秦父，一字一顿地问：“他……他说的，是……是不是真的？”

秦父额上渗出冷汗，在老爷子逼视的目光下，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艰难地点了点头。

“混账！你这个混账东西！”秦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想打，却虚弱地垂落，“我把秦家交给你，你就是这么败的？！咳咳……咳……”

周宴安又补了一句，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秦爷爷，据我所知，秦氏内部，还有人和黑石资本勾结。那个人，叫秦茂。”

秦茂？

秦苒记得，是秦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和秦父关系不错，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

“秦启航做的这些事，背后都有秦茂的影子。至于秦总，”周宴安看向秦父，目光意味深长，“知不知情，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被人当枪使了，也未可知啊。”

秦老爷子那双本已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陡然睁大，迸射出骇人的光，死死地锁在秦父脸上。

秦父脸色煞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血口喷人！启航他……他还年轻，他是被人骗了！都是秦茂，对，都是秦茂在背后捣鬼！启航他怎么会懂这些啊！”

他一边说，一边膝行两步，抓着秦老爷子的病号服，哭嚎起来：“爸！您要相信我，相信启航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秦家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完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秦家……秦家不就完了吗？”

这话说得，倒像是秦启航才是受害者。

秦苒在旁边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她爸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秦老爷子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他喘着粗气，眼神却死死盯着秦父，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愤怒，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爸！”秦父见老爷子表情松动，更是加了把劲，声泪俱下，“启航可是您唯一的亲孙子啊！是咱们秦家唯一的根！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秦家就绝后了！等您百年之后，谁给您捧幡摔碗啊！”

这话可真是戳到了秦老爷子的肺管子。

唯一的孙子……

秦老爷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那点仅存的父爱，或者说，是延续香火的执念，让他原本如死灰的眼神里，竟然又透出点微弱的光。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周宴安，嘴唇哆嗦着：“宴安，启航他……他还有救吗？”

周宴安神色不变，声音依旧平稳：“秦爷爷，秦启航，已经因为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警方刑事拘留了。秦氏集团，目前由秦家几位旁系的长辈暂时接管，以稳住局面。”

“什么？！”

秦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下去，没想到是刑事拘留，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行政拘留，旁系也暂时接管秦氏。

“刑……刑事拘留？旁……旁系接管？”

这下完了，全完了。

他猛地转向周宴安，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几乎是爬过去的：“宴安！周总！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启航一条生路吧！他还年轻，他不懂事！我们秦家……我们秦家不能没有他啊！”

周宴安垂眸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咎由自取罢了。秦氏集团能有今天，是秦老夫人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秦启航这种败家子手里。”

“秦老夫人？！”秦老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原本衰败的气息陡然一提，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周宴安的手都开始发青，“你……你提她做什么？！周宴安，你到底想怎么样？开个价！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启航，放过我们秦家！”

秦苒在一旁听着，心里了然。秦老夫人，那是秦老爷子心里的一根刺。

当年秦家能有今天，一大半是秦老夫人的功劳，偏偏老爷子大男子主义，总觉得是自己撑起了家业，对妻子的能力又妒又用，复杂得很。

周宴安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开价？秦老爷子，您以为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您以为我周宴安缺钱，还是缺一个秦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病房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秦老爷子身上，一字一句道。

“实话告诉您，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秦氏现在，恐怕已经被一家名为‘黑石资本’的海外基金盯上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低价收购，然后拆分变卖。”

“到时候，别说秦启航，整个秦氏，都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肉。秦老夫人当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她一辈子的心血，就都成了华尔街餐桌上的一道菜，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秦老爷子眼神彻底暗了下去，那点刚因为“延续香火”而燃起的微光，又被现实的冷风吹得摇摇欲坠。他指着秦父，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家里……家里的老底，拿出来，先把启航……弄出来再说。”

秦父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爸，您放心，我这就去！只是……只是那个保险箱的密码……”他搓着手，一脸为难地看着秦老爷子。

“还能是什么！”秦老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报出一串数字。

不等秦父露出喜色，周宴安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秦爷爷，赎人之前，有笔账，恐怕得先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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