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王董的打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王董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阳光倒是明媚，却一丝暖意也无。

王董的办公室里，冷气调得有些过低了。

“王董，您特意约我们过来，还说事情紧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宴安一进门，不等秦苒先说话，他自己就先一步打破了那层客套的安静。

他大马金刀地走向沙发，随后就势坐下，姿态闲适得很，倒真像是进了自己家。

王董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重新堆满了，亲自弯腰给两人倒茶：“周先生还是这么快人快语。秦苒啊，你也是，越来越有你奶奶当年的风范了。”

王董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声音悠远起来：“想当年，秦老夫人在的时候，我们秦氏那是何等的风光！”

“她老人家虽然是个女子，但那份眼光、那份魄力，啧啧，哪个男人能比得上？”

“那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她，心里头踏实，干劲也足得很。”

秦苒静静听着，未曾打断。

周宴安捏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王董一声重叹，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话锋陡转：“可现在呢？唉！不瞒你们说，我这几天愁得头发都跟着白了好几根。”

“启航那孩子，心思是活络，但终究是年轻，路子太野，不稳重。”

“还有你父亲……”

他话说到一半，话锋一顿，再开口时，对着秦苒，语气便有些迟疑，“也不是说他不好，就是……怎么说呢，太容易听信身边那些人的话了。”

“公司里现在搞得乌烟瘴气的，任人唯亲，真正能做实事的人，反而是一个都待不下去。”

“长此以往，这秦氏的基业，怕是真的要……”

话音未落，他便重重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董，我奶奶在世时，一直教导我，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秦苒坐直了身体，终于出声，语调平静，不起波澜。

“您今天叫我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追忆过去，或者批评我父亲和秦启航吧？”

周宴安也顺势接了话，径直看向王董：“就是啊，王董，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再不说，我可真要以为您是特地请我们来喝茶，顺便听您忆苦思甜了。”

王董干笑两声，搓着手，略显尴尬。

“看我，人老了，就是爱絮叨。”

“秦苒啊，还是你爽快，像你奶奶。”

他给两人续上热茶，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门。

“其实，今天请两位来，主要是有些老伙计，还有我自己手头上的一些股份……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兴趣接手？”

“哦？”周宴安眉峰一动，尾音拖得有些长，“股份？”

这话问得随意，尾音却透着探究。

“没错。”王董点头，身子往后一靠，陷进沙发里，整个人仿佛都矮了几分。

“秦氏如今的局面，二位想必清楚。”

“外头风言风语不断，股价也跟着上蹿下跳。”

“有些小股东啊，沉不住气了，急着想把手里的股份转出去，换点安稳钱。”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信不过外面那些人，怕被人趁机压价，血本无归，就都找到了我。”

“毕竟，我在秦氏待了一辈子，当年跟着老夫人，也算是风光过。”

“现在眼睁睁看着秦氏可能要走下坡路，这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

王董话语一顿，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同了。

他身子再次前倾，声音里是孤注一掷般的恳切，一字一句，清晰地递到秦苒耳边：

“秦苒啊，你的本事，我是清楚的！”

“当年你在公司那会儿，做的那些成绩，谁不竖大拇指？”

“你要是能回来，再加上周家在背后帮衬一把，我敢打包票，秦氏一定能重振旗鼓！”

“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秦苒指尖在温热的茶杯壁上轻轻一顿。

旁边的周宴安，嘴角那点散漫的笑意也悄然敛去，没出声。

“王董的心情，我大概能明白。”秦苒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她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

“不过，就我所知，您和我爷爷当年的交情可不一般。这事儿，您怎么不直接去找他老人家商量？秦氏，说到底，还是秦家的产业。”

王董脸上的热切明显僵了僵，随即那股劲头也散了泰半。

他慢慢摇了摇头，声音也跟着低沉下去，透着一股说不清的疲惫和失望。

“唉，不提了，不提也罢。自从你奶奶走了之后，你爷爷……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有你奶奶在中间调和，大家面子上都还过得去。现在呢，他大概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碍眼了，觉得他秦家一家独大，哪里还听得进我们这些人的意见？我们为公司操劳一辈子，到头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那份失落和不满，却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周宴安突然笑了，双腿-交叉，换了个姿势，“王董，既然您这么看好秦苒，又这么为秦氏的未来担忧，那些小股东想出手股份，您自己为什么不接下来呢？以您的财力，吃下这部分应该不成问题吧？”

王董被他这么一问，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笑道：“周先生说笑了。我这点家底，哪里比得上周家家大业大？实不相瞒，我……我其实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出手一部分。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也想清净清净。”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秦苒，眼神热烈，“秦苒，你是秦家的血脉，秦氏在你手上，总好过落在外人手里，或者就这么垮掉。有周先生，也就是周家帮你，这事儿，我看行！”

周宴安身体往后一靠，换了个更舒展的姿势，嘴角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王董，您这话说的。我们周家和秦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姻亲关系，秦苒的事，我能不管？不过，这秦氏集团内部的纷争嘛，我们周家确实不方便直接伸手进去搅和。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掺和多了，反而容易添乱，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顿了顿，瞥了秦苒一眼，“再说了，秦苒自个儿能力强着呢，未必就需要谁来托底。”

王董脸上的热度明显降了下去。

周宴安这番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也让他一时有些接不上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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