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樱花树下
“我是刑侦顾问。我可以下楼去你家坐坐吗？”
“对不起，不方便。”庄秀秀当即拒绝了我。
“只需要五分钟即可。”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正要收拾一下出门。改天可以吗？”
庄秀秀朝我露出一个笑容。
清秀的脸庞上，写着歉意。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等我跟着庄秀秀走进一家咖啡馆，见她坐在窗前，点了一杯咖啡，我也点了同样的咖啡。
服务生给她上咖啡后，转身来到我这边，也给我一杯同样的咖啡。
听到咖啡的名字，她自然的冲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抬眼朝她一笑...
我看到，她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
有戏。
她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看什么。
省城的街道车水马龙。
她心不在焉的搅着手中的咖啡，目光不经意的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
我旁若无人的喝着咖啡。
一杯咖啡的时间不到，她就已经存不住气，端着杯子来到我面前。
“先生，为什么跟踪我？”
“我只是来喝杯咖啡而已，碰巧...很有缘分呢。”我语气平静的说。
“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庄秀秀很是直接的开门见山道。
“想知道，那个糟老头子是怎么欺负你的...”
“田教授？”庄秀秀眼圈一下便红了。
她垂下头，半晌没有抬起眼睛...
“不是我杀的他。”
漫长的思考后，她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一个人没有这个能力。”我说。
她错愕的看我一眼，“你知道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但你的力气明显不足以对付他。”
她长舒一口气。
“我老家在乡下，那里搞开发，占了我家院子，赔了我一部分钱，才搬来的城里...一开始租住的101，感觉很舒服，半年后找房东买了下来。”
“...不料，自从买了房子后，噩梦便开始了。姓田的先是半夜敲暖气片，后来朝我的小院丢垃圾...”
“我找到物业一起去找他理论，他蛮不讲理，还出言不逊，满口污言秽语...”
“有一次我外出散步回来，他隐在灌木从后面，朝我露出下 体...我吓得大声惊叫，引来的邻居，才把他吓跑...”
庄秀秀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我看着她，她眼圈通红，目光闪躲，并不看我。
“这些，你都跟警察说过，对吧？”
“是的...就这些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苦笑道。
“不对，还有欢欢...那只大白猫...”
我一提大白猫，庄秀秀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握着小匙的手停止了动作，拇指掐进了食指指肚里。
“别紧张...我虽然不养宠物，但我也喜欢小猫...”
我笑着说道。
“欢欢很乖巧，我平时总把它关在家里。那天我点了外卖，外卖送到时，趁我不备，它竟然溜出了门...”
“我找了它很久都没找到，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二楼阳台上，挂着它的猫皮...上面全是血渍，仍能看出底色。”
说到这里，庄秀秀的声音哽咽了。
我想上楼跟姓田的老畜生理论，被102住户的大哥碰到，拦住了我。
“他说...姓田的不是人，是畜生，我这样上去找他，会吃亏...”
“我对102大哥说了欢欢的事，还有遭到他骚扰的经过...大哥仍劝我忍耐，这个姓田的作恶太多，早晚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了他！”
“...我大哭一场，便锁了门，背上画夹，离开了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
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的？”
庄秀秀想了想，从挎包里翻出一张火车票递给我，道：
“这是我去苏城的车票，在那边呆了近二十天，回来快一周了...”
“你有证人吗？”我扫了一眼车票，笑着问。
庄秀秀想了想，道：
“我是一个人外出旅游写生的...并没有人陪我一起。不过，我有坐车、住店的票据...不信的话，您可以查...”
说着，她又要翻包开始找票据。
我没有再翻看她的那些单据。
她精心准备的资料，不可能出现漏洞。
“你不相信我？”庄秀秀愤怒的问道。
我摇头，“没有...我相信你说的...对你的遭遇也觉得很难过...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她长久的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手中的咖啡明显已经变凉。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再见。”
说罢，我起身要离开，她从后面喊住我，“先生，为什么吃亏的总是好人？而...坏人却往往会受到保护？”
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我笑笑说：“不，好人坏人都有权受到应有的保护。但正义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为自已能说出这样有哲理，听起来高大上的话，而倍感欣慰。
庄秀秀听罢也笑了。
她的笑里满是凄凉和不甘，反问我道：
“迟到的正义还算什么正义？为什么正义要迟到，它就不能早一点到吗？...缺不缺席，又有何意义？...”
我也是无奈。
只好尴尬的笑笑说：“即便是迟到，也是正义！总不能因为它迟到，而认为它是非正义的...”
庄秀秀目光再次落向窗外，幽幽的叹息道：
“探讨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有时候，我更希望看到正义不迟到。”
结束了和庄秀秀的谈话，我走出咖啡厅。
凛冽的北风带着湿意和水气，在空中肆虐着，翻滚着。
看来，这是要下雪的。
我打电话给黑鹰，告诉他，“可以申请搜查令，搜一下101住户的家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我马上汇报。”
我又说：“在101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下，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
黑鹰兴奋的问：“会有什么东西？”
“你带人去搜搜看吧...暂时得保密。记得一有好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黑鹰爽快的答应。
扣掉电话，信步走在省城的深秋中。
落叶和落日余晖交织的光影落在人行道上，身影拉得老长，斑驳陆离。
还没走到住处，羊驼打来电话告诉我，有一个外卖员到派出所主动投案，承认人是他杀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下午三点左右。”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便笑着问：
“他是不是承认是自己干的？”
“对，你怎么知道？”羊驼问。
“我猜的...”说着，我给羊驼出了一个主意，“拿出现场照片，问问那个外卖员，那些蚂蚁哪里来的...”
“蚂蚁？”
羊驼惊讶的反问一句，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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