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赏罚分明
果然，接下来的谈话变得很顺畅。
吃了喝了，也抽够了烟，秦县长亲自送我下楼。
送到停车场，还主动帮我拉开车后门。
刘复开车，一加油门，在小胡子、麻子保安等人注视下，我们的轿车开出了县政府大院。
我相信，下次再来这里时，那个麻子保安一定会认识我，不再说县长没空的话了吧？
路上，刘复看我很开心，问我都聊了什么？不是被约谈的吗，怎么这么高兴？
我笑着反问：“我看起来很高兴吗？”
“当然了...眉飞色舞，神情气爽的...”他当即回答。
我说是怼人怼得开心，感觉憋的一口气出来了。
“接下来，咱们回分厂？”刘复问。
“不，去第二化肥厂和北郊化工厂附近看看去...”我回答道。
“你对小山子和亮子不放心？”
“不是，我想看看这两个厂子有没有问题。不能让别人光盯着咱败坏...”
虽是这样说，但我真实的想法是，想搞清楚，这些化工企业对周边群众的生活影响在多大。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只看报表上的数字，不会有直观的感受，和触目惊心的触动的。
排水沟边枯草蔓延，两边麦田里的小麦也呈现不可逆转的委顿。
水沟中的污水发出刺鼻的腥臭，上面还漂浮着一层红的绿的油花...油花顺水往下游而去。
在一个村庄的田地边拐了弯向南，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的心莫名的狠狠揪了一下。
这种污染，只是冰山一角。
更严重的是地下水，还有生产时不时散发出来的有毒气体。
以及对方圆几十里的土地的污染。
这还是第二化肥厂一家。
再加上江水化工集团、北郊化工厂的污染...江北这座小县城，还能撑多久？
刘复看我阴沉着脸不说话，劝我道：“现在到处里都这样...老百姓见怪不怪，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有钱赚，能安排劳动力就业，管他有没有污染...”
刘复一指不远处的小村庄，又说：“听说这个村子，一年中有43个人查出了癌症...最年轻的才22岁，是一个刚结婚，嫁到这村的新媳妇，刚刚怀了孕呢。”
我一愣，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小山跟我说的。那会儿你进去见县长时，我们通电话了..”
我朝天空吐出一口烟圈，借以掩饰眼角的干涩。
苦难如果有层次，我只愿...到此为止。
他说了什么？我问道。
“他说，不用特意挑拨离间，两个厂子本来就是死对头，恶性竞争很久了。合力挤兑咱们分厂，也是临时起意...”
我点头，那就好。
相信有了秦县长的扶持，就算他们再挤兑，也掀不起大浪头来。
现在，可以消除后顾之忧了。但我还得打个电话，跟杨望秋汇报一下。
起码让他知道，我的工作进度。
包括我打着他的旗号，佯装来江北投资的说法，也要让他知道。
省得在有些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电话震铃了十几次，杨望秋这才接起手机。
“喂，小高啊...”
“杨总，我是高~峰。您那边方便吗？我想把这边的情况，跟您汇报一下...”
手机那边的杨望秋似乎刚刚起床的样子。
他窸窸窣窣的穿了会儿衣服，才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啪嗒”
一声响后，他在电话里吐出一口烟。
我凭空想象了一下，他身边一定有人伺候他穿衣穿鞋子，为他按着打火机，点着的雪茄。
那个人，应该是最新招的那个罗秘书吧。
听完我的汇报，特别是秦县长对我的态度后，杨望秋很高兴，特地说了一些鼓励我的话。
又问我如何做通的秦县长的工作。
我才说出，借着他的口气，打算来江北投资的事。
这只是画大饼，杨望秋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哈哈，做的不错。到时候，我可以去一趟江北，特意与秦县长见一见，再提一些要求...这样才显得有诚意。你的工作也好开展嘛！”
果然还是老狐狸。
回到酒店，我好好休息一番，下午刚到公司，陈静就来敲我办公室的门。
“对不起，高经理...上午的事，是我的错。我忙着整理资料，忘记了时间...”
她不是向我屈服，而是向权利，向薪水屈服。
等她啰嗦了半天，不再说话时，我问：“7点前，他们的资料，都发你了吗？”
她用力点头。
看来，昨天晚上的安排起到了作用。
而扣她工资一事，必然会在分公司内很快传播开。
“把那些资料...拿过来，我看一眼。记住，你整理的资料，不用给我，我不想看！”
“是...”陈静胀红着脸，转身出去。
那9个人的材料，显然层次不一。
有两个人有应付的痕迹，但也算说的过去。其他七个人的材料，无论是态度，还是观点，都显得十分认真和到位。
我当即拿起座起，给财务上拨打了电话。
“我念着名字，你记一下，这个月发工资时，这九个人，每人加一千...”
会计很认真的记录了下来。
这叫做：说到做到，赏罚分明。
“对了，把半年内的财务报表拿过来，我看一下。”我又随口命令道。
“是，高经理。”
等会计将财务报表送上来后，当着两人的面，我谁也没看，挥挥手，“下去吧！”
两人恭敬的退后两步，这才一起离开。
有了财务基础，看这个分厂的报表，根本没费多少力气。
二十分钟后，我就打电话让会计进来，指出三处不足给他，让他补充资料，添加进去。
他还想解释什么的，我一皱眉头，那会计马上闭了嘴。
看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偷了懒，或者故意留下的空隙。
为了日后加上自己的单据，留下的窟窿。
我这一手，应该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以后这种事，应该就此收手。
否则，我有一万个办法，将他送进去。
处理完办公室的事后，我让刘复开车，直接去了江北县税务局。
借着姜洪局长的关系，我很自然的约出了田局长，晚上一起用餐。
田局长很爱喝酒。
我放开肚皮陪他。
加上刘复，三个人一共喝了五斤白酒，我们才相互搀扶，称着兄道着弟，发着誓，走出饭店。
送下田局长，我坐在路边，抠了抠嗓子眼，“哇”一声，就把肚子里的污秽，全部倾倒而出。
刘复吓坏了。
“兄弟，你吐了？”
“没事，我故意抠的...不然，在胃里更难受...”
刘复点点头，欣然的对我说：“亮子和小山行动了，效果不错...那两家开始闹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晚上，两伙人分别打砸了他们的车间...还关了电闸，都停产了...”
我一听，顿时一抬手，与刘复击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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