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又是老刀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骆驼，张连举提到陆冲一事。

如果说了，会不会对陆大哥造成影响？

或者，这是...张连举试探我的话。

他不过就是看到陆大哥来看我，故意跟我套近乎的吧？...

一时间脑子里有点乱，也不知道如何跟骆驼开口解释。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绝不动自乱阵角。

“对了，”我弹弹烟灰，又假装随意的问他：“我同学...唐城，现在什么情况？”

“哦，江城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骆驼立即笑道：“他啊...官运亨通，好运爆棚...对了，听说他结婚了。对象是江城县政府的，叫，什么来着...是你那个同学林宇，原来的未婚妻...”

我惊呼出声：“许凤？”

“对对对，就是她...”

骆驼满眼闪光，“听说许凤父母都是领导干部...帮着唐大队操作，现在已经到了正科级，是江水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下一部提副处、正处，简直水到渠成...”

骆驼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我却已经一句也听不进去。

是妒忌，是羡慕，还是不平衡？

我说不上来，说不清楚当下的想法和感受。甚至有一丝悲凉，无端的生出。

为自己，也为朋友...

被王警官带回号子时，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等王警官他们离开，我拿出烟恭敬的送到杨望秋面前。

“嗬，竟然是芙蓉王呢！不错，今天改善伙食，吃上细粮了...”

我知道杨望秋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是想提升一下，我在号子里的威望。

我还见过他抽软中华呢。

芙蓉王比软中华来说，还差好几档...

他拆开烟，给我、张胜和路彬各自分了一根。

老岳和老鬼也领到一根，是让他们两个各带一拔人，合抽一根的意思。

香烟在号子里是难得之物，是地位和尊严的象征。

象刚进来的诗人、豆芽，根本没有资格享用。

而我回来时，他们正在接受“考验”，一听到脚步声、开铁门的声音，这才停止了给他们“上课”。

这也是气氛有点异样的原因。

抽完了烟，张胜朝老鬼他们挥挥手，道：“继续，继续...”

老鬼马上爽快的答应，“好好好，马上开始，马上...”

刀疤脸、斜眼男、瘦猴等人立即从床铺上弹跳下来，朝诗人和豆芽就扑了过去。

我看到他们两个已经小腿打战，额头冒汗。

刀疤脸恶狠狠的咒骂着什么，通过他骂的话语，我听出来，原来诗人不但偷东西，还入室强  奸了一个幼  女...

这让号子里的人大为光火。

文化流~氓，文化败类、汉奸...之类的词汇，夹杂着国粹，纷纷朝诗人身上招呼。

可能知道自己所做所为，并不光彩，诗人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羞辱。

斜眼男则拉着17岁的豆芽，让他讲述霸凌同学的事情。

起初大家以为，他霸凌的是男生，后来一问细节，才知道他欺负的竟然是一女生。

该女生父母在南方打工，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家，是年迈的爷爷奶奶拉扯她长大。

这样的女孩，本就生性胆小自卑，家里又穷，吃的穿的用的，根本无法和养尊处优的同学们相比。

豆芽第一次欺负女孩，生怕她告诉老师，或家长。

但女孩却没有那样做，越发的让他壮大了胆子。

豆芽约着几个男同学，又几次拦住女生，扯书包、撕头发、拉衣服...

女生哭求、哀嚎，依然打动不了他们。

一遍遍的扇耳朵、揪耳朵、撕头发，逼其下脆...

有些人的坏，是骨子里带着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此刻，看着在斜眼男面前抽泣不止，苦苦哀求的豆芽，我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甚至生出一丝丑陋的报复性的快  感。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如果不是理智极端制约着，我都想上前狠狠踹豆芽几脚。

然后问问他，疼不疼？以后还这样做不做了？

尽管我也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在看守所这样鱼龙混杂，污秽肮脏的环境中，我的思想有时跟着偏颇，跟着激进在所难免。

这是事后，自我总结时，我得出来的结论。

我很佩服杨望秋，就算在这种哀求哭嚎声中，他依然能端坐在床铺上，很快入定...

张胜和路彬饶有兴致的朝门口方向不断观望。

我也学着杨望秋，眯着眼望着虚空处一点，让自己放空。

不为喧哗干扰，不为世事烦心。

不论是诗人还是豆芽，都不值得同情。受到斜眼男、刀疤脸等人的无情攻击，也算他们是命数。

活该！

下午放风回来时，我看到路彬和张胜凑到杨望秋跟前，他们三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我远远的站下，没有再朝里走。

杨望秋这人心计深邃，必须得注意避嫌。

否则，日后出了事，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旦泄密，因为只有自己是外人，他们会第一时间怀张我。

我，必将成为他们这一派系中，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等他们转头发现我时，杨望秋勾勾手，示意我靠近过去一点。

接着，示意路彬告诉我发生的事情。

原来，又是老刀...

他从10号监室被赶到9号后，因为能打敢打，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竟然又坐到了9号的老大。

死灰复燃。

他想勾连9号室的人，准备偷袭杨望秋。

不知死活的家伙！狗胆包天了...

路彬从地板车、孙行者处听到消息，赶紧和张胜保护着杨望秋，先回了号子。

这才让杨望秋免除了一场皮肉之苦。

单单是皮肉之苦倒也罢了。

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堂堂7号室的老大被人暴捶一顿，在自家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和尊严，如何再做老大？

还有，杨望秋还是江水化工集团的老板，如果在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呢！

我以为杨望秋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但他面色平静，眼望虚空处...似乎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饶是如此，我也不能轻易放弃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

“老大，让他再进一次粪坑...吃大粪！还是我来...我就不信，打不服他！”

我主动提议。

杨望秋看了我一眼，嘴角一翘，算是朝我笑了一下。

没有说话。

我看向路彬，“彬哥，你觉得怎么样？”

路彬摇头，“上次他吃了亏，一定会有所防范的...再出恭时，一定会有人跟着保护！”

张胜道：“要不然，我直接一个人出面得了...你和高兄弟一左一右护着我...咱们三兄弟来他个三英战老刀，直接暴击他一次...”

“理由呢？没理由打架，你会关禁闭...你关了禁闭，谁和我一起保护老大？”

路彬当即提出反对。

我想说我可以的。

但话到了嘴边，一下咽了回去。

如果我可以的话，路彬不会不提我。

那只能说明一点：我，暂时，还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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