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见林宇
“杜科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我听出来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开玩笑...林宇，的确牺牲了...”杜科长有点难过的看我一眼，“局领导还都不知道...是意外事故...”
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感觉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昨天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可能牺牲？！
“什么事故？”
杜科长回答，“车祸...人已经不行了。”
我眼前一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四下里金光闪闪，接着一阵天眩地转，便原地张倒...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床边只有小蔡一个人趴在那里。见我醒来，他满眼兴奋。
“峰哥，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要...”我拉住小蔡。小蔡眼里亮晶晶的。
“案子怎么样了？”
“楚姐她们已经在办拘留手续...准备把人送进看守所...”小蔡很兴奋的回答。
办了拘留，也就意味着于曼招供了。
“割生殖器的刀具、拆开的避 孕 套...都已经在于曼家搜出来...”
“协助她转移尸体的帮凶呢？”我问。
小蔡说，“那人是于曼的司机...一个很强壮的家伙，据说块大很大，足有190高...他替于老板出国，去了韩国谈一笔业务...”
她的司机？
我好象远远的见过一眼。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蔡摇摇头，“如果挽留了于老板，他肯定会听到风声，回国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吧？！”
我点点头。
心中再次漫卷起伤感和揪心的疼痛。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至腮边...
“峰哥...宇哥走了，公伤，可能会被评为烈士...他现在在停尸房。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我答应一声，用力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找到鞋子后，趿拉着就要出门。
尽管我极力掩饰着自己，但小蔡还是一眼看穿了我。
我嘴上说着工作，心里牵挂的仍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
他叫我感觉哥，请我吃饭喝酒，骂我笨，为我挡刀，凡事都冲在前面，毫不留情的指出我的缺点，为我的一点进步而开心的象个孩子...
他笑的时候那么阳光，难过的时候那么真实。
我们一起去沈京，在铁门破假币案，我们一块儿放火烧贼窝，被人追杀得狼狈逃窜，骑一辆摩托车狂奔...
他高兴时扭来扭去，不高兴时会不停吐槽、抽烟、骂娘...
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就...！？
泪水模糊了视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蔡回身来扶我。
“峰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要查明宇哥的死因，为他报仇啊！”
“...报仇？！”我顿时惊醒过来。
“不是因为交通事故吗？...你怀疑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
小蔡扶着我，左右看看无人，这才附耳告诉我，“肯定不是交通事故这么简单...傻子都能觉出来！一定是宇哥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那些人害怕他再往下查...”
我点头，原来如此。
昏睡的这半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来不及多问。
“出事时，车里几个人？”
“就宇哥自己一个。”
“车里有没有资料？”
小蔡摇头，“我不知道。”
“他衣服里呢，有东西吗？”
“对不起，峰哥，我不清楚。我们去看看...马上就到了。”
小蔡和林宇只是认识，并没有多么深的交集。一些东西不上心，或者他没有这方面的警觉，也是可能的。
我们来到停尸间，看门人不让我们进去看。
小蔡掏出警察证都不好使，看门人说上面安排了，不让人随便进。
一摸口袋，我掏出几张十元人民币，塞到看门人手中。
那人一看，顿时咧嘴乐了，点头哈腰的说：“那，这么客气干啥？快，你们进去看看...尽量早点出来哈...别让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
“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看...我给你们看着人。记住是5号抽屉。”
进去停尸间，空气中萦绕着别样的味道，四下里冷嗖嗖的...
“峰哥，你干嘛给他钱？！一看他就不是好东西...”
小蔡心中不爽，朝我唠叨着。
我没说什么。那钱，还是和林宇去铁门时，搞到手的假币...这一次，全部给了看门人。
也当物尽其用吧！
抽出5号抽屉，拉开尸袋...只看了一眼...
我的眼前再一次天眩地转起来。
再见林宇，竟然是阴阳两隔。
我最好的兄弟啊...
“峰哥，你要坚强，挺住啊！”小蔡在旁边扶住我，用力掐我的胳膊，让我一下醒转。
我用力抹掉眼角的泪花，仔细查看我的好兄弟，好哥们，好朋友...
眼睛紧闭，脸色发青，紧咬着牙齿...胸部有挤压伤，腹部、大小腿都正常...再返回到胸前，我用手轻轻抚 摸胸口的挤压伤。
此时的小蔡竟然抽泣起来。
我轻轻拍拍他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宇哥，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小蔡在我耳边嘟囔了一句。
我抬起胳膊替他擦擦泪。
“别哭...你说过，咱们要替林宇查明死因，为他报仇！”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忍不住，峰哥...”
小蔡用力抱着我胳膊，泪眼婆娑。
他刚参加工作，涉世未深，还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眼看着战友倒在眼前，在这个时候难过、害怕、惊惧都是正常的。
“要不，你出去等一下，我自己来？”
“不，我陪着峰哥。”
小蔡自己恢复了镇定。
我苦笑一下，扭头继续查看林宇的尸体。
蓦地，就在转头一瞬间，我看到林宇的脖颈处有异样...
我探出两只手先后摸索了数遍，再摸摸自己的后脖颈处，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当当当...”
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门。
看门人探进头来，“快走，来人了，别看了！”
小蔡回怼道：“我们才刚进来呢！”
“不行，”那人进来，急切的说：“你们怎么打开尸袋了？会化冻的...快，和我抬回去！”
我示意小蔡不要多说什么，合力与看门人将尸袋重新装回，关好冰箱门。
“你们快走，他们快来了...走后门，朝右拐！”
看门人紧张不已的跟在后面催促我们。
刚拐到右边小门，就听到有人上台阶的说话声。
小蔡在前边拉我，示意我快走。
等我们转出太平间，回到阳光下的，听到鸟鸣车响，看到世间的人影晃动，才感觉又回到了人间。
站在病房的窗子前，我朝东边眺望着...
太平间门打开，走出七八个穿警服的。
他们说着什么，一起朝外面走。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警灯闪烁...
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下映入眼睛。
——唐城？！
林宇出事前，他在哪里？林宇不是和他一个小组的吗？
一定是他，安排林宇去执行什么任务的吧。
对，等有时间，我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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