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两个月前那个雨夜，她抱着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儿子离开时，连盏夜灯都没留下。

“拆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细碎声响，然后是王浩突然加重的呼吸：

“里面有……有张婴儿照，不到一岁，在摇篮里睡觉。”

陈轩的呼吸停滞了。

那个他甚至没来得及多抱几次的孩子，此刻躺在陌生摇篮里，穿着他从没见过的鹅黄色连体衣。

“背面写着……”王浩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小航需要父亲’。”

指节在卫星电话边缘泛出青白。

小航——在蒋雨楠失忆的时候，他们约定，如果是男孩就叫陈航。

“陈先生，怎么了？”

李飞宇的手搭上他肩膀，才发现作战服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

“她带着我儿子……”陈轩盯着直升机旋翼搅动的雨幕，“去当了伯爵夫人。”

这句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李飞宇夺过照片，只见请柬中，烫金字体在闪电下刺眼。

杰克·德·蒙特。

“那个赞助卢浮宫修复的文物贩子？蒋雨南疯了吗？她明明知道——”

“她知道什么？”陈轩突然转身，眼底猩红。

暴雨敲打着机舱玻璃，直升机即将起飞。

陈轩将加密U盘按进李飞宇掌心，发现对方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机舱顶灯在U盘金属表面投下冷光，映出上面细小的蛇形纹路——江禾的标记。

“告诉江禾……”他停顿了很久，舷窗外的云层裂开一道金光，“就说我去把那个……会叫我爸爸的小家伙找回来。”

李飞宇猛地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确定这不是博士的陷阱？时间太巧了，江禾刚脱险，蒋雨南就……”

陈轩望向云海尽头，巴黎的晨光正在地平线上晕染。两个月前最后一次抱儿子时，那孩子抓住他食指的温度，仿佛还留在皮肤上。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轻轻抽回手，腕表表带在李飞宇掌心留下红痕，“我也得听孩子叫我一声爸爸。”

……

巴黎圣心大教堂的管风琴声穿透穹顶，陈轩握着烫金请柬，穿过白鸽纷飞的广场时，晨雾还未散尽。

教堂大门敞开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他眯起眼，宾客席间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银针扎在后颈。

蒋雨南穿着珍珠白的婚纱正在与宾客寒暄，头纱上的碎钻随着转身轻轻晃动。

当她瞥见入口处的身影，手中的香槟杯几乎要落地。

陈轩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伯爵家徽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亲爱的，怎么了？”杰克·德·蒙特揽住她的腰，目光却直直盯着陈轩，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贵客到了，还不招呼？”

蒋雨南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这才想起，一周前丈夫神秘兮兮地说准备了“惊喜”，原来竟是瞒着她发出的请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在雨夜，她抱着孩子冲出家门，陈轩愤怒的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字字诛心地说她不配做母亲。此刻再看这个曾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西装笔挺的他站在晨光里，眼神却疲惫得像跋涉千里。

“陈先生，好久不见。”她提着裙摆走过去，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没想到你会来。”

杰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俯身贴着她耳畔低语：“好好招待这位……孩子的父亲。”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凝成实质。

陈轩注意到蒋雨南的身体微微颤抖，突然想起他们刚结婚时，她最怕打雷，每次都会像这样缩进他怀里。

宾客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摇篮里的小航醒了，正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咿呀学语。

陈轩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直到看清婴儿床里穿着小王子服饰的孩子。那双眼睛像极了蒋雨南，睫毛却随了自己，正好奇地盯着他这个陌生人。

“小航。”

他蹲下身，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他的领带，口水沾湿了昂贵的真丝面料。陈轩感觉喉咙发紧，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的懊悔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如果当时能冷静些，如果没有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对不起。”蒋雨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天我说要带着孩子永远离开，其实……后来我也想过了，虽然你误会了我，但我不怪你，毕竟曾经我那么伤害过你。”她顿了顿，望向正在逗孩子的伯爵，“他对小航很好，也让我明白，过去的争吵里，我也有错。”

陈轩站起身，目光扫过杰克挑衅的眼神，最终落在蒋雨南平静的脸上。曾经以为无法释怀的爱恨，在看到她眼底真诚的歉意时，突然变得不再重要。

“是我该说抱歉。”他轻声道，“那天不该动手。”

婚礼进行曲适时响起，杰克揽着蒋雨南走向圣坛。

陈轩最后看了眼摇篮里的孩子，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床边，那是他准备给孩子的教育基金。转身时，口袋里的卫星电话震动起来，江禾发来的消息简短有力：任务完成，等你回家。

走出教堂时，巴黎的天空飘起细雨。

陈轩仰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际，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弦松开了。他知道，在地球另一端的金三角，有个浑身是刺却甘愿为他冒险的女人，正等着他回去。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划破雨幕时，陈轩摸出胸前口袋里的蛇形吊坠，那是江禾临走前塞进他掌心的。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她在实验室里，带着危险的笑意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回程的航班上，陈轩望着舷窗外的云海，终于释然。有些遗憾注定无法弥补，但有些人，值得他跨越山海去拥抱。

当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土地上，江禾倚在越野车旁，手里把玩着那枚蛇形发簪，眼神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欢迎回家。”她说。

陈轩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金色，风里带着亚  热带特有的湿润气息。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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