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自己也分不清对错
陈轩几乎要冲上前，却听到她继续道：
“但没关系，我能理解。
如果…如果他最后选择回到蒋雨楠身边，我也会放手。
晓晓，你说得对，爱不是占有。”
江禾的声音哽咽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哪怕那个幸福里没有我。”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禾身上，为她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陈轩看到泪水从她脸颊滑落，滴在林晓晓的墓碑上。
“江禾！”陈轩再也忍不住，大步走上前。
江禾惊愕地转身，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陈轩？你怎么来这了？对不起，我着急了点，所以没带电话，担心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陈轩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冷漠，那些莫名其妙的猜疑…我甚至没等你复查结束就…”
江禾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你被影响了，不是你的错。”
陈轩的手掌紧贴着江禾冰凉的脸颊，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
夕阳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每一根都挂着细小的泪珠。
“我真是个混蛋。”
陈轩的声音嘶哑，拇指轻轻摩 挲着江禾眼下那片淤青。
她自从流产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许卿卿骂得对，我怎么能这样对你？”
江禾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陈轩立刻脱下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体，触到她肩膀时才发现她瘦得惊人，病号服下的骨架几乎硌手。
“先别说话，我们回车上去。”
陈轩揽住她的腰，却被江禾轻轻推开。
“等一下。”她转身面向林晓晓的墓碑，伸手整理了一下墓前有些凌乱的白菊，“晓晓，我们要走了。谢谢你一直听我说话。”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轩喉咙发紧。
或许自己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一直没有顾及到江禾的感受。
如今她才会这么难过！
陈轩之前不明白，江禾什么总要往墓地里跑，他终于懂了。
江禾经常来这里，是在向最好的朋友倾诉关于他的一切。
“走吧。”
江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主动牵起陈轩的手，指尖冰凉但坚定。
回停车场的路上，陈轩一直紧握着江禾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他们走到车前，陈轩小心翼翼地帮江禾坐进副驾驶，像对待易碎品般为她系好安全带。
当他靠近时，闻到江禾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那是医院的痕迹。
愧疚感再次袭来，他想起自己甚至没陪她去做复查。
“对不起。”他轻声说，额头抵着江禾的，“为这一切。”
江禾抬起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骨：“不是你的错。”
“但我应该更早发现的。”陈轩坐回驾驶座，将铜戒扔进车载烟灰缸，“许卿卿一眼就看穿了，而我却……”
“因为你在乎你的孩子。”江禾平静地说，“任何一个父亲都会这样。”
提到孩子，陈轩的心脏像被刺了一下。
虽然他对蒋雨南没有了感情，可那毕竟是他的血脉。
“她会照顾好孩子的。”江禾似乎看透他的思绪，轻声安慰，“无论蒋雨楠有多恨我们，她都是个好母亲。”
陈轩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么……宽容？
蒋雨楠带走了孩子，还试图破坏我们的婚姻，而你却……”
“因为恨她会让你和我更痛苦。”
江禾直视前方，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我不想看你再受苦了，陈轩。你已经承受得够多了，我也是，我烦她，恨她是自己找罪受。”
这句话击穿了陈轩最后的防线。
他一把将江禾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江禾起初有些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我保证，”陈轩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破碎，“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江禾没有回答，但陈轩感到肩膀处的衣料渐渐湿润。
他们就这样相拥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沉，墓园的灯光次第亮起。
回程路上，江禾靠在车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陈轩时不时侧头看她，确认她真的在那里。
“陈轩，”江禾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真的不打算找她们了吗？”
陈轩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是不找，而是……不再让这事控制我的生活。”
他斟酌着词句：
“蒋雨楠留下半片吊坠，就是想让我疯狂地寻找她。但我不会如她所愿了。”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江禾的手：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你的健康，我们的未来。
警方会继续调查，如果她真有违法行为，法律会制裁她。”
江禾轻轻“嗯”了一声，手指与他的交 缠。
陈轩知道她还有顾虑——关于孩子，关于蒋雨楠可能的下一个行动，关于那个神秘的电话。
但现在，此刻，他们只需要彼此的陪伴。
快到家时，江禾的手机响了。
是许卿卿发来的消息：
谢宝山别墅空无一人，但地下室发现大量邪教仪式用品。技术组正在分析。你们还好吗？
陈轩看了消息，眉头紧锁：
“谢宝山和蒋雨楠……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江禾将手机放回口袋：“不管是什么，我们明天再处理。”
她疲惫地靠在头枕上，“今晚……就今晚，我们只做普通的夫妻，好吗？”
陈轩点点头，将车驶入小区。
他们的公寓亮着灯，许卿卿一定是提前来过了。
这个认知让陈轩心头一暖，即使在他最混账的时候，这些真正关心他们的人从未放弃。
停车后，陈轩绕到副驾驶准备抱江禾上楼，却被她笑着拒绝：
“我只是伤了子 宫，不是腿。”但她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陈轩立刻将她打横抱起。
“别逞强。”他轻声责备，感受着怀中人轻得惊人的体重。
江禾没有反抗，安静地靠在他胸前。
电梯门打开，走廊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他们的家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是许卿卿潦草的字迹：冰箱里有吃的，别饿死。明天再找你们算账。
陈轩笑着撕下纸条，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无论明天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今晚，他们找回了彼此。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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